至於繪梨衣為何會在這裡,也僅僅隻是在前往機場的路上,林家的那位大少爺說,路明非在紅井九死一生,需要幫助。
繪梨衣並沒有去懷疑對方的任何話語,第一時間選擇前往。
隻是在離開前,林家大少又遞給了自己一枚藥劑,說是需要在一個小時內注入,而這便是路明非唯一的生路時。
如今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如同迷宮般的紅井,使得繪梨衣眼角的淚水不由流下。
但她依舊在這條隧道內快速跑著,不敢減慢速度半分。
也不知是不是運氣使然,還真的陰差陽錯讓其闖入了紅井深處。
由於奔跑的速度實在太快,身體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前衝去,以至於差點就從階梯欄杆那裡跌落下去。
然而此時,紅井上方的頂部已然被打開了。
隻有微弱的月光灑下來,但借著這點光亮,仍然能夠清晰地看見那道浸泡在營養液中的身影。
繪梨衣則一路跌跌撞撞地奔跑著,腳下的步伐顯得有些慌亂。
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階梯太過昏暗,讓她難以看清道路;還是因為心中焦急萬分,隻想快點到達目的地。竟然,在z字樓梯最後的那一截處,她突然一腳踩空,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滾落了下去。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即便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繪梨衣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先保護好自己免受傷害,而是緊緊地將手中的藥劑死死抱住,仿佛那是什麼無比珍貴的寶物一樣,絕不允許它遭受絲毫的損壞。
甚至當她好不容易撐起身子的時候,第一件事做的居然也是趕緊查看懷裡藥劑的狀況,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這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自己的腳腕處正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但即使如此,繪梨衣依然咬緊牙關苦苦堅持著,強忍著疼痛,一瘸一拐地朝著那處罐子艱難走去。
通過拍擊表麵的罐壁不斷呼喊“明非明非”
而此時被浸泡在罐子內的路明非意識早已模糊不清,他勉強撐開那雙極度疲憊的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麵前的景象。
透過朦朧的視線,他隱約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站在罐子外呼喚著什麼,於是下意識想要張開口,試圖回應“諾……諾……”
可是,他的聲音實在太過微弱,甚至連他自己都難以聽清。
很快,無儘的黑暗便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再次無情地吞噬了他的視線。
路明非就這樣靜靜地飄浮在充滿營養液的罐子之中,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繪梨衣不停地拍擊著罐壁,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路明非的名字。
緊接著,隻聽得“哢嚓”一聲脆響,原本厚實堅固的罐壁之上竟出現了一道如同被鋒利武士刀劃過般的光滑切口!
刹那間,整個罐子失去平衡,以四十五度角傾斜倒下。罐內的營養液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順勢朝外噴湧而出,毫不留情地澆淋在了繪梨衣的身上。
而路明非也是順著滲出的營養液,順勢跌落在了繪梨衣的懷裡。
繪梨衣看著自己懷中乾枯如樹枝般身軀的路明非,不由自主地緊緊握住了那瘦骨嶙峋、毫無血色的手,她輕輕地俯下身去,湊近路明非的耳邊,柔聲細語地安慰道“你會沒事的。”
便將那支唯一生路的藥劑,一針注射進了路明非的身軀。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悄然流逝著,繪梨衣始終保持著跪坐的姿勢,緊緊地擁抱著路明非,不肯鬆手片刻。她的眼神一刻也未曾離開過路明非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龐,滿心期待著他能夠突然睜開雙眼,重新恢複生機。
然而,無論時間過去了多久,路明非依然靜靜地躺在繪梨衣的懷中,絲毫沒有要蘇醒過來的跡象。他的呼吸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整個人宛如陷入了一場永無止境的沉睡當中。
就連躲在暗處觀察的羊駝二皇子,也在這一刻走了過來,用蹄子踢了路明非兩腳,但仍舊沒有任何回應。
仿佛路明非已然化作了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一般,而繪梨衣卻就這樣靜靜地抱著他,宛如一座雕塑般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