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音抱著銀兩,急步連走幾道巷子,確定沒被人跟著,才放緩腳步,微不可見的鬆口氣。
天知道,身懷巨款的她有多慌,路上見著誰都覺得是不懷好意。她既怕被掌櫃黑吃黑,又怕被小偷盯上。摸著身上的銀子,無奈的笑著搖搖頭可真是甜蜜的負擔啊!
做了許久心理建設,告誡自己不要此地無銀三百兩,精神狀態才鬆緩稍許。
本打算去市集賣掉野雞野兔,這會她也沒心思再去。集市上人多眼雜,就她這狀態,可彆真叫小偷盯上。
瑾音頓了頓,腳步一轉,往瑾言所在的酒樓走去。
她來的也巧,酒樓的劉掌櫃正在店裡。而那個對著她和瑾言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小二劉小五,正殷勤的圍著劉掌櫃忙前忙後,瑾音看的莫名喜感。
此刻,瑾言正踮著腳趴在櫃台,拿著算盤敲打,不時在紙上記錄,一臉沉穩。
一位青黑長衫、頭發花白,大約五十多歲的男子,站在一旁指點,不時點點頭。這大概便是瑾言的賬房師父何先生。
瑾言放下算盤,微不可奈地鬆口氣,才抬頭,便眼尖地看見了瑾音,他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瑾音衝他微微一笑,抬腳進了酒樓。
劉小五也看見瑾音,眉毛一皺。
不等他開口,瑾音已經來到掌櫃麵前,微微鞠躬“劉掌櫃您好,我是瑾言的阿姐。昨天上山獵了幾隻野雞野兔,您店裡收嗎?”
劉掌櫃身材矮胖,不到一米六五,笑起來像尊彌勒佛。站起身往竹簍裡瞧了幾眼,點頭“行,和小五去後廚過秤。”
瑾音一喜,連忙道謝,倒是沒想到劉掌櫃如此好說話。
劉老板笑眯眯的看著她“前兩日,你送來的半筐子草莓打哪裡來的呀?”
“路上遇著買的。”瑾音抬頭,試探的問,“劉掌櫃,若是那草莓能種出來,您收不收?”
“龍王爺打哈欠——口氣不小!”劉小五切了一聲,撇撇嘴,滿眼嫌棄的看了眼瑾音。
劉掌櫃倒沒露出什麼嘲笑的表情,隻是明顯也沒當回事,聞言略有些失望。要是草莓人人能種,還至於賣那麼貴嘛。不過他也沒拂瑾音的麵子“能種,肯定收啊。”
回憶一下顧府壽宴,他感歎了句“那可是讓顧府賓客都交首稱讚的果子。”
瑾音心裡一喜,臉上卻不露出半分,跟著高傲的小五哥進後廚秤重。
“諾,五斤三兩,算你五斤!”劉小五瞟了眼秤,不耐煩說道。這楊家姐弟,他是一個都看不順眼,特彆是那個楊瑾言!
誰叫楊瑾言搶了他的活呢!掌櫃是他遠房表叔,都說好了讓他來這裡跟著何賬房學,以後何賬房乾不動了,他就是酒樓的賬房。當賬房先生多體麵啊,坐在那寫寫算算,也不用跑堂傳菜,可結果,這麼好一份差事,居然讓一個小他好幾歲的毛頭小子截胡了。
小五氣啊,他才學不到一個月,何賬房居然嫌棄他腦子不開竅,說他總算錯賬。他也很委屈啊,做學徒既要招呼客人,又要端菜上菜,手忙腳亂之間難免出現點差錯,等過段時間適應了不就好了!
隻是還沒等他適應,楊瑾言居然來了酒樓,跟著何賬房學,把他給頂了。何賬房還時不時誇楊瑾言心有成算,聰明踏實又肯乾。
劉小五既委屈又羞惱,隻是他不敢把氣對著何賬房和掌櫃撒,便時不時給瑾言找點小絆子。
劉掌櫃呢,因為劉小五平日乾活也算積極,對待他這個表叔又十分恭敬。想到一開始是自己許諾他來學賬房,最後卻讓他乾了跑堂的活,心裡微覺對他不住,所以即使知道劉小五這人有點小毛病,可也沒出過什麼岔子,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地隨他去了。
不過,雖內心稍有那麼一點歉意,但劉掌櫃可不敢再提讓這個遠侄去賬房的事。無他,這侄兒於算數實在不開竅,當初可是少算了好幾筆銀子。讓他當個夥計還好,當賬房管賬,劉掌櫃隻怕自己心臟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