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看著她笑道“為何?”
望著他依舊沒有收回的手,蘇薑倒覺得他與記憶中的恩人相去甚遠,隻不過這樣的心緒她自然不會表露,想著當年她還隻不過是個小姑娘,他忘了那些事也好。
“我不擅彈琴。”蘇薑直截了當道。
這並非一句假話,她上一世琴棋書畫雖都有涉獵,卻從沒有一項是學的極好的,都不過淺淺學些,不當個什麼都不會的貴女罷了。
這樣好的琴,一是與她不想配,二是她根本不想收,她與沈淮無親無故,既如此,便定不敢要他給的東西,畢竟以她上一世對沈淮的了解,他的任何一個行為都並非是沒有意圖的,或許今日帶她過來,便是有其他意圖。
沈淮聽她這樣說,便也就歇了送琴的心思,本想著以後教授她琴技的便是沈述,若是如今蘇薑在其麵前表現一番以後定能夠少很多責罰,既然她不領情,那沈淮自然也就不再多事了。
出了院子,蘇薑突然感覺身邊的人身形似晃了晃,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見沈淮已經神色凝重的接住了木先生把似抱在了懷中上了馬車。
今日他的身體這樣差是沈淮沒有想到的,如今也被嚇了一跳。
蘇薑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跟在後麵也提裙上了馬車。
進了馬車中坐下,蘇薑便看見沈淮正把不知道什麼藥塞進木先生口中,於是不由的道“木先生這是怎麼了?身子這樣虛弱。”
沈淮手不禁一滯,這才想起蘇薑還在此,便隻皺眉道“他曾經得了一些舊疾罷了,沒有什麼大礙,不過現如今需要回去好好休息。”
蘇薑聽到此,隻望向此時閉著眼的木先生,心中不禁想,上一世她確實是不知道他身上是有舊疾的。
抿了抿唇,蘇薑想道,他究竟是誰,又與沈淮有什麼關係,如今沈淮的神情,他們根本不像是剛認識不久。
上一世她在京城的時候,從來沒有聽到此人的名號,第一次見便是在太子府,那時候他穿著一身通體白色的衣衫,背著藥箱,她隻以為他是太醫院的人。
在太子府她生了那一場大病,差點兒便要了她的命,若不是蘇晏把他帶過來給她診治,或許,她那時便已經殞命了吧。
想起曾經種種,蘇薑卻隻覺得恍如隔世,雖記憶中的那位木先生與如今麵前的木先生是一個人,可因為她們今世遇見的早了,蘇薑卻也在無形之中更加了解了他一些。
她鮮少會有這樣特意注意一個人的時候,甚至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一世,她最該警惕的人不是沈淮,而是此人。
這種出於上位者的直覺,是她上一世的經曆帶給她的。
所以她並不會對此人再掉以輕心,畢竟這看似纖塵不沾的外表之下,還不定是何居心。
一路上蘇薑都一直在望著他,甚至視線在他的麵容上打量了不知道多少遍,但無論多久,卻還是沒有看見任何易容或者偽裝的痕跡,她不得不在心中下了最後的結論,這張臉是真的,他並不是沈述。
即便他不是沈述,可後來能夠在沈淮身邊待上那麼多年,她總覺著此人絕對與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聯係。
雖然這種聯係,她如今找不見一絲端倪。
上一世此人在她的記憶中,其實並沒有多少存在感,甚至若不是因為他長相出眾,甚至她都不會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可就這麼一個人,她這一世卻發覺似乎他身上隱藏著巨大的秘密,不管是與她的父親蘇烈,還是與沈淮,還是與當年滅門的荊北王府,似乎都隱隱有種隱形的關聯。
這種關聯她無處去尋覓,卻隻是出於直覺感到其存在,她不由的在想,他會不會也是重生回來的?
不過很快她便打消了這種念頭,定然不是,因為他對她的態度,以及看她的眼神,都不像是會認識她的,重生這樣的事,即便當真會發生,又怎麼可能那麼巧,會是他們一同重生回來。
上一世她死的並不冤枉,如今也隻想竭力改變以往悲劇,可若這個世界真有一個人跟她一樣是重生的,便如同是知曉了她的所有秘密。
她今世所有的改變,都會成為那人看穿她的破綻,所以她不希望也不願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
沈述服了剛才沈淮喂給他的藥之後,許久才緩了過來,睜開眼睛的一刹那,便對上了蘇薑一雙若有所思的眸子。
四目相對,他隻望見了蘇薑眼底的一抹驚慌,隨即便看著她旁若無人的彆開了臉。
這樣的神情,總像是被人抓住把柄之後心虛的表現,沈述望著不遠處那瑩白耳垂上的血紅色的珠子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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