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時之間靜的出奇,蘇薑此刻身著一身淡綠色的衣裙,頭上隻用一根簪子綰了發,本沒有預料到蕭蘄會在此時過來,所以並沒有讓人給她裝扮。
蕭蘄眸光落在她身上,隻等著看她會怎樣辯解。
蘇薑並未有絲毫猶豫便跪在了地上“既然陛下已經知曉,蘇薑便任陛下責罰。”
蕭蘄望著她,譏諷出聲道“你這是在威脅朕?”
“這兩月以來,難不成我還不夠順著你?究竟為何要這般做,把那藥倒了作賤的是你自個兒的身子。”
蘇薑手隱在袖中,跪在地上垂眸不語,她隻能感覺到頭頂的視線如今如利劍一樣能夠刺穿她。
蕭蘄冷眼瞧著她低眉順眼的沉默著,看她的眼神也變得越發的冷“你以為若是我真想要動你你病了便能夠逃的掉?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往後送來的藥若是再不喝,那伺候你的兩個宮女,我便替你解決了。”
蘇薑聽到此話隻身子一僵,眉頭皺起,心底知曉自己此舉當真是惹怒了他,還連累了旁人。
她並非是舍不下身子,隻不過是心中還存著一絲希冀,希望蕭蘄能夠趁早厭煩了她。
耳邊又傳來蕭蘄陰沉的聲音“既當日已經答應在宮中當朕一年的嬪妃,便容不得你反悔,若以後再耍心機,莫要怪朕不給你們蘇家臉麵。”
聽他提到蘇府,蘇薑心頭俱震,隻暗自攥緊了手掌,低聲稱是。
話剛出口,蕭蘄便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想必這兩月你也已經適應了?”
他的臉離她很近,蘇薑甚至都能夠聞見他衣衫上的龍涎香氣,她強忍住退後的衝動,隻任由他抓著她的手落在了他腰間的腰帶上。
冰涼的玉帶勾瞬間讓蘇薑清醒了一分,她隻沉默了半晌道“還請再給我一些時間。”
蕭蘄靜靜的看著她,眸中變幻莫測,半晌之後才鬆開手冷哼一聲道“十日,這是朕給你的最後期限。”
說罷他隻站起身拉開門往外走去。
剛挨過杖刑的兩宮女如今麵色慘白如紙,見蕭蘄離去的背影,隻跪在門口半晌都沒有起身。
蘇薑出來看見,隻與她二人道“今日你們不需要守著,回去養傷去吧。”
兩人麵麵相覷,卻並沒有走的意思,蘇薑見此,隻道“此事是我連累了你們。”
兩人紛紛搖頭道“姑娘不要這般說,我等本就是來伺候姑娘的,照顧不利,理應挨罰。”
蘇薑將從屋中翻出來的金瘡藥遞給她們,隻麵色有些動容道“你們儘快回去塗藥,我若是有事便會喚采兒過來,若還認我是你們的主子,便現在就回去養傷。”
兩人見蘇薑麵色堅決,隻這才行禮退了下去。
采兒是院中最下等的灑掃宮女,隻負責落雁宮中掃落葉的活計,從不曾進到內院來,此刻被離開的宮女告知伺候主子,先是吃驚,隨即放下手中的掃帚便跑去了內院中。
她見到蘇薑先是跪地行禮,隻才聽見蘇薑道“如今她們二人不在,你就在屋外守著。”
采兒心中雖納悶,卻也十分老實的應聲稱是。
待房門被關上,坐在門口的采兒不由的想,主子雖貌美,性子卻是冷了些,剛才她見皇上貌似過來了,難不成主子在皇上麵前也是這樣一副神情?
蘇薑坐在窗邊,望著緊閉的窗戶一動不動。
這兩月來,她所能夠走動的,也就隻有這方寸之地,隻要一想見還要再待十個月,她的臉色便愈發蒼白。
這日蘇薑人來到禦書房外時,門口守著的王六立即便迎了上來。
見她眉頭緊皺,神色焦急,便知她定然是得了消息立即趕過來的。
王六隻對蘇薑行了一禮,擋在她身上問道“姑娘如此匆忙可是有事尋陛下?”
蘇薑點頭“我要見他。”
上次他雖給了她十日期限,可如今不過五日,蕭蘄便已經把蘇晏給抓到了牢中去,這是逼得她不得不來尋他。
王六沉吟片刻隻小聲道“蘇姑娘,此次蘇公子被關入大獄可並非陛下授意,而是蘇公子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知曉您在宮中,非要陛下把您給放出來,這不就是找死麼?陛下讓屬下告訴您,蘇公子在獄中定然不會有事,隻過陣子消停了到時才給送回去……”
蘇薑聽到此,隻心中不由的咬了咬牙,心想若是蕭蘄不想讓蘇晏知曉她的消息,蘇晏又如何能夠知曉?父親定然是不會告訴他的。
心裡暗罵蕭蘄卑鄙,蘇薑麵上卻終於冷靜下來,隻道“有勞王大人進去通報一聲,說我要見陛下。”
王六拗不過她,便隻得轉身進了屋中,不多時出來便自行給蘇薑讓了路。
蘇薑推開門掀開擋風的簾子便走了進去,站在殿中,她一眼便看見了正坐於窗邊看書的蕭蘄身上。
他雖頂著帝王的名號,蘇薑卻甚少見他穿黃色,平日裡穿的最多的,便是如今身上一襲黑色的錦袍。
手中的書翻過一頁,蕭蘄隻並未看她道“你見朕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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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薑神色清塵,隨即隻緩緩邁步過去,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拎起茶壺給他麵前的茶盞添滿了茶水。
蕭蘄的手一怔,隻這才抬眸來,望了她半晌,闔上了手中的書放於桌上道“這是何意?”
蘇薑對上他漆黑的看不清心緒的眸光,隻視線自他的眼落在他的鼻梁他的唇他的手上。
蕭蘄的手指不由的攏了攏,隻對著她道“你且放心,你兄長我自會留他一條性命。”
蘇薑聽到此話唇角微勾,心中卻覺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