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意吉祥的花生桂圓,從喜床上滾落一地。
江月如同大海裡失去方向的小舟,被翻來覆去壓在榻上。
小姐隻說讓她試婚,要力所能及讓姑爺儘興。
卻沒提這過程竟是如此的,羞人。
也幸一早滅了屋裡的燭火,這樣折騰,床上的男人都沒發現榻上的早就不是白日剛過門的侯府嫡女,而是她身邊一同入府的丫鬟。
直到梆子敲了五聲。
男人終於發出饜足的歎息,沉沉睡去。
江月一刻不敢耽誤,輕手輕腳下了床,剛回到住處就被突如其來的斥罵聲嚇得腿腳發軟,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說好的三更,你倒好!天都亮了才回來,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是,是將軍不放奴婢,不,是姑爺舍不得小姐……”
磕磕巴巴說著那些讓人臉紅的字眼,好似她不管怎麼解釋都不對,好在一旁有人開口解圍,這才讓江月如釋重負。
“蘇嬤嬤何苦嚇她來著,這孩子剛辛苦了一夜,該賞她才是。”
“小姐。”
傅蓉穿著和江月身上如出一轍的新婚睡袍,卻剪裁得更加服帖貴氣。
養的水蔥一樣的指甲挑起她的下巴細細端詳起來。
見江月通紅的眉眼還帶著初承人事的春情,宛如剝了皮的桃子,誘人采擷,嬌俏的五官真真切切寫著著急,就連額上都急出了汗,絲毫做不得假的模樣。
這才若無其事壓下眼底的戒備,親自扶起江月,徑直拉著讓她坐到桌前。
“傻丫頭,你是我最貼心的人,若不信你,這樣隱秘的事又怎會放心你來做。”
話音落下一碗漆黑的湯藥靜靜放著。
江月聳了聳鼻尖,已經涼透的藥汁除了苦澀更透著一股子腥氣。
隻愣了一瞬,便閉上眼一飲而儘。
這般利落的模樣讓傅蓉和蘇嬤嬤不動聲色對視一眼,這才終於放下心。
見二人這就要走,江月搶先擋住門,鮮少地露出倔強
“小姐,按約定您應該替我妹妹請太醫了。”
這般不分尊卑的舉動又引得蘇嬤嬤皺起眉,還沒開口就被傅蓉按下,衝著江月輕柔地笑
“這麼急,是你不信我的許諾?”
心頭猛跳了幾下,江月滿腹的話都憋了回去,隻緩緩搖頭。
傅蓉笑意更濃“既然信得過,那你還不讓開,回房晚了,隻怕夫君見不著我該生疑了。你說呢?”
妹妹的心症根本拖不得。
可……
捏著衣角,江月垂下眼,緩緩讓開看著兩人離開。
如今她已經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在這,不能出一絲一毫的意外。
忍著身上的酸痛,換下豔紅的新婚喜袍,江月撫摸了一把上麵的鴛鴦花紋,將衣服藏在衣櫃最不起眼的位置。
不小心抖出一個荷包落在地上,上頭歪歪扭扭地繡著星星和月牙。
這荷包是她妹妹星星親手繡的。
說隻要她帶著,就能將思念傳遞回去。
撿起荷包貼在臉頰上,江月視線模糊成了一片。
星星。
你不用怕死了。
姐姐能救你了。
天逐漸亮起,府裡昨日辦喜事,氣氛還沒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