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江月便被拉著,不知怎麼就和蕭雲笙換了位置。
前麵的人群吵吵鬨鬨,旁邊的人都被擠的連連叫苦,江月緊挨在蕭雲笙的後背上卻再沒被擠壓的痛苦,還能騰出手揉著剛才被擠的酸痛的地方。
漸漸地連外麵的喧囂都消散,耳邊傳來有力的心跳。
每每夜裡,她都是聽著這心跳逐漸平穩,才輕手輕腳從床上離開。
江月莫名失了神,抬起頭。
蕭雲笙一半的臉被隱在黑暗,剩下的五官微微側著。
被燭火染得衝淡了眉宇間的清冷。隻剩凜冽的氣息將她包裹,好似隻有他在便是天塌下來都不用怕。
江月心裡止不住的跳。
正巧遊街結束,急忙從他背後逃出伸手捏了捏耳垂,那裡隱隱發燙。
強忍著心慌自顧自開口“若是小姐也看到遊燈就好了。”
蕭雲笙看了眼漸遠的遊街人群。
隨手拉住一個孩子,給個銅板打聽遊燈的活動。
“羽衣樓遊燈是傳統,每月十五都會有遊燈的活動。都已經舉行十幾次了。”
那孩子拿了錢歡歡喜喜跑遠了,江月想起星星每次得到銅板也是這樣,不由得勾唇笑了笑。
“你既是夫人的貼身婢女,怎麼好似從沒來過。”
江月啊了一聲,僵硬地轉回頭,就看到蕭雲笙不知何時暗下的眼眸,探尋地盯著她。
方才在樓裡蕭雲笙就覺得有些奇怪,傅蓉過去常來,可貼身伺候的丫鬟進羽衣樓裡看什麼都新鮮的模樣,顯然是初次來。
就連這已經舉行了許久的活動也是毫不知情。
傅蓉要出門,必然帶婆子丫鬟才合規矩。
江月心裡緊了緊,垂下眸子輕聲解釋“奴婢一向馬虎,小姐怕帶我出府出岔子,所以平日出去,都是帶蘇嬤嬤陪著的。”
這解釋倒也說得過去。
見他麵色稍緩,江月暗歎一口氣。
蕭雲笙看了眼天色,選了隻水頭最好的簪子付了錢,又從一旁的小攤上重新挑選,過了一會選了一隻泥塑的貓,那貓做得憨態可愛,活靈活現。
拿出錢來要付那鋪子老板說什麼都不肯收下,“蕭將軍,多虧了您打了勝仗,我們這些人才能重新出來做買賣,這錢算什麼。”
話還沒說完,另一邊攤子的老板也湊了上來,將剛才那兩枝簪子一並塞了過來“我家孩子多虧蕭將軍照拂才保住了命,月月您還讓人把自己的月例銀子送過來貼補,說什麼我都不能要您的錢。”
江月聽著他們的話,去看被圍在中間的蕭雲笙,見他麵色淡然,顯然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見了。
“梅花糕出鍋了!”
江月驚呼一聲,這才想起正事,急忙往攤子處擠。
梅花糕每晚隻售三十份,江月雖排在前麵,但後麵排隊的人都見她瘦弱有心將她壓著,搶在她前麵遞錢去搶。
每每輪到要到她時,總會出來個人強行拿走糕點,先一步把錢塞了過去。
按這樣下去,隻怕輪到了她,糕點也早沒了。
江月被擠得透不過氣。
連手都收不回來,隻能一味地抓著銅板往前伸著。
突然手上一空,銅板被人拿走。
沒等她愣神的功夫,就被拉著胳膊,從人群裡被解放出來。
一回頭蕭雲笙沉默地站在她排隊的位置。
剛才擠在一團的小攤老板早就散開,江月看到那賣泥塑的攤主正往匣子裡放銀子,一麵抹一把眼淚。
心忽然莫名一動。
他還是給錢了,這舉動其實並不意外,卻讓江月更多了些敬重,侯府上下到處吃回扣,靠送禮拉人情,就連送菜的菜奴每月還要上繳錢財給管家才能繼續合作。
京城宅門大多都是這般上行下效。
可唯獨他,與眾不同。
人群裡,一襲青色錦袍站在人群,清雅俊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書院出來的貴公子。
其實外麵都傳他麵冷心狠,隻是因為他實在高大,又總是盔甲在身,旁人隻能想到他的勇猛,忽視了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