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不管她願意不願意,這場鬨劇都會繼續下去。
江月乾脆不躲不避,挺直了腰,穩住心神輕聲道“奴婢,自然也是問心無愧。”
蕭雲笙眉心一跳,袖子裡的手無聲收緊。“好!去請人,搜屋!”
傅候一聲令下,院子裡的下人抬頭去看老太君,見老太君點了頭四下散開。
院子裡很快搬來了桌椅泡了茶,還特意在院子裡生了一個火,不多時,院子裡的寒氣便散去,暖烘烘的。
傅蓉從傅候出現後愈發氣定神閒,主動上前拉著蕭雲笙的袖子貼心提醒。
“夫君,先去換身衣服吧。”
蕭雲笙麵上沒什麼反應,可視線卻落在地上跪著的人影。
他火力旺盛這麼會功夫衣袍早已半乾,可地上沒人叫她起來,就這麼傻呆呆地跪著。
夜裡寒氣這麼重,隻怕披著這濕衣服事還沒弄清楚,膝蓋先要廢了。
“衣著不整,下去整理好再上來。”
江月緩緩抬頭,還沒動一旁清脆的茶盞碰撞聲傳來。
“從前光說蕭將軍體恤部下,如今看來,對丫鬟也是憐香惜玉啊。事還沒說清楚,讓她下去了萬一人跑了或是丟了,或是趁機扔了什麼罪證,事豈不是說不清楚了?事情沒說清楚前,她,不能離開這個院子。”
傅候合上杯蓋,垂著眸子,可言語滿是諷刺。
原本想要站起來的心,聽見這話又生了退卻,江月遲疑著久久沒動。
突然一隻大掌伸在眼前,那手瘦削而修長,淨白的皮膚下隱約可見青色的紋路,被燭火照耀下,渡了一層暖暖的光,如同逆境裡的一盞指路明燈。
江月心頭所有的猶豫和擔心都在這一刻消散不見。
“她不是罪犯,不是罪奴。蕭府也沒有一直讓人跪著回話的道理。更何況,有侯爺在這坐鎮,她能跑到哪?”
蕭雲笙忍不住譏諷一笑。
回眸見江月還傻傻跪在地上,沒忍住皺緊了眉,無聲催促。
指尖微微一顫,江月緩緩將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借著他的力氣站起身,還沒站穩另一隻手便橫插過來,硬生生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裡。
“這個簡單,夫君若是真的怕她凍著了,這裡生著火盆,大不了就在她在這換。”
大不了……
江月垂下眼,落在被傅蓉攥得發緊的胳膊上掩住眸子裡的悲涼。
她說得輕巧,絲毫沒有把女子清白名聲看在眼裡。
當眾換衣就是青樓楚館的戲子都做不出,到她嘴裡就成了大不了的事。
知道這是傅蓉故意讓她知難而退。
“不可。”蕭雲笙冷聲嗬斥,隻覺得愈發荒唐,若是真在院子裡換衣服日後讓她如何做人。
“笙兒,侯爺說的有理,丫鬟自己還沒說願不願意,哪有做主子爺們說話的,傳出去還不讓人笑話。你退下。”
蕭老太君輕咳了幾聲,半眯著的眼不知何時睜開。
帶著不容置疑的態度。
事已至此,無路可退就迎難而上。
江月抬手隔開了傅蓉的觸碰,點了點頭“好,奴婢就在這換。”
話音落下,蕭雲笙都滿臉的不讚同。
傅蓉冷哼一聲,等著看她如何應對。
很快就有下人給她拿了一身乾淨的衣裙。
江月接過並沒有動,轉身將身上一直裹著的床單遞給老太君身邊安嬤嬤為首伺候的人“勞煩幾位嬤嬤辛苦一下。”
見老太君點了頭,安嬤嬤上前幫忙扯著那床單。
按著她的指揮,那床單很快就扯成了四角,圍得密不透風,成了正好能容納一個人站進去的小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