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口,江月連手指都在不受控製的顫著。
見阿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江月不敢抬頭去看蕭雲笙的表情,怕他也覺得自己狠心。
可是那幾個人,昨夜分明是要欺辱她。
就連方才對峙,還口出惡言,出口的話都帶著微微戰栗“奴婢活下來,不是靠他們懺悔,用不著他們如今假模假式的道歉。”
“很好。”
聽見蕭雲笙的肯定,江月難以置信的抬頭。
“若你還軟了心腸讓我放了他們,隻會讓我覺得你無藥可救。”
“將軍,這是不是太重了?他們固然可惡,但全殺了隻怕會有人說您暴戾,更怕朝廷問責刨根問底宣揚出去反而對江月的名聲不好。將軍不知,以往像她這樣的女子若是最後沒有找到能接納的婆家嫁出去,要麼祠堂青燈香燭侍奉一生,要麼就沉塘而死。”
阿靖憂心忡忡勸說著,蕭雲笙聽著卻有些失神,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一旁的江月身上,唇瓣微動,就聽見她脆生生的開口。
“奴婢不在乎名聲。”見兩人都看著她,睫羽輕顫繼續搖頭“奴婢沒準備嫁人。”
“不嫁人?那怎麼行?”
阿靖跳起來,漲紅著臉急的磕磕絆絆,比他自己的事還要著急。
江月敷衍了幾句,不願在這件事上多談找了個借口便出了帳子。
“隊伍整理的如何?”
阿靖剛要去追,聽正事立刻忘了方才的目的,正色起來“半刻鐘後就能出發。隻是那幾個夥頭……”
蕭雲笙收回落在江月背影上的目光,“帶在路上,咱們不用動手,有人會比咱們更耐不住性子。”
連著趕了兩日的路,江月被安置在板車上一路上都是睡著過來的,阿靖手巧的找來了幾根木頭用布料搭了個棚,做成了一個簡陋的馬車。
既能隔開冷風,又能讓她不用理會周圍人的目光。
原本江月還擔心這一路上會被人議論起那晚的事,意外的一路上清清爽爽,沒有聽見一句閒言碎語。
讓她原本還有些擔憂的心情也放鬆下來,唯獨麵對二皇子時不時讓人送些點心,水果的殷勤舉動很是頭疼。
她不要,送東西的太監就自顧自放在板車上,兩日的功夫就堆了小小一堆,那些精巧的盤子不管從隊伍哪邊看很是顯眼。
等隊伍再次停駐紮營,江月便捧著這堆東西去找蕭雲笙。
轉了一圈,在一處避風的大石後麵找到了人,阿靖在一旁牽著馬喂草,幾個士卒分成了兩個陣營在一旁掰手腕。
蕭雲笙就合著眼靠在石頭上假寐。
正值黃昏,暗黃的日光度在他的身上,讓原本趕路的風霜疲憊一覽無遺,連編好的發辮都不合時宜的翹起來了幾縷,衝淡了平日的冷鋒嚴肅。
江月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
不知道阿靖說了什麼笑話,蕭雲笙閉著眼也沒忍住勾起了唇,勾了勾手讓其中一個掰腕子的士卒上前,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果然下一局得了他點撥的士卒輕而易舉就贏了。
歡呼聲中,其他人或是懊惱,或是抱在一起歡笑。
蕭雲笙睜開眼靜靜看著他們鬨,那眉宇間的疲憊鬆快了一半,竟露出幾分少年得意,整個五官都明媚起來。
江月突然反應過來,這位人人口中的冷麵殺神,不過隻比阿靖大了一歲,如今也不過正值二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