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大片的雪白晃花了視野。
江月抬頭看到蕭雲笙掛在懸崖上,一身銀白白狐裘衣隨風舞動,整個人不斷往山腰處攀爬,為的是那山腰上的一顆普普通通的枝丫。
依稀能辨認出是徐太醫畫的五味草的模樣。
看著蕭雲笙攀爬了幾步,便滑下來幾寸。
好似和這冰雪融為一體,被狂風裡身影搖搖欲墜。
江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想要提醒他,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好不容易抓到那藥草,腳下的冰發出發出炸裂的碎裂聲,整個山崖好似被斧子劈開從中間一分為二。
蕭雲笙宛如斷了線的風箏人就這麼落下了山崖。
江月不顧一切跟著跳了下去,竟到了城樓跟前。
整個城樓都被巨大的白色挽聯覆蓋,滿城的百姓一見著她便衝了過來將她團團圍住。
“償命,都是你害死了將軍!”
“還我們將軍,還我蕭家血脈。”
無數隻手推搡著,拉扯著幾乎將她撕碎。
寫著蕭雲笙名字的棺木從眼前抬過,江月不顧一切撲上前想看清那棺木裡的人,卻怎麼都橫跨不過圍起來的高牆。
隻能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求求你們,讓我再看將軍一眼。”
可磕破了頭,那人牆都沒半分挪動。
“你隻是個奴婢,不配跪在夫君麵前吊唁,更沒資格碰他。就是死,他也是我侯府的女婿,與你沒有半分關係。”
傅蓉更是居高臨下直接將她踩在腳底,強行讓她麵對現實。
這話是事實,更是一枚鋒利的刀狠狠刺進她的心口。
“將軍!”
江月猛地坐起身,渾身早就汗水浸濕,看著熟悉的房間怔楞出神,阿靖聽見動靜推門進來。
“你醒啦,吃飯吧。”
木匣打開,飯菜香氣彌漫整個屋子,江月坐著沒動,藥的苦澀好似還殘留在咽喉。
可肚子自顧自地唱起了空城計。
“我,睡了多久。”
想起將軍逼她喝下的藥,江月神色微微一滯,伸手撫摸肚子,除了餓沒有半分不適。
提起的心重新落下,那藥,不是墮胎的。
可既然不是墮胎藥,她那時為什麼昏了過去。
“將軍呢?”
“將軍自然在忙,你先吃飯,天冷飯菜容易涼。”
阿靖擺弄著飯菜低著頭,匆匆放下,含糊不清搪塞了一句往門外走。
話雖如此,可江月看到他出去前悄悄抹了把眼角,心裡咯噔了一下。
想起那夢,她急著穿鞋下床,可餓了一天一夜剛醒,腳步虛浮的幾乎站立不住。
“等等!”
扶著桌子追了上去,碰掉了碗筷引得阿靖回頭,急忙上前扶她。
“將軍是不是去雪域了!是不是出事了。”
“你說啊!”
見瞞不住,阿靖點頭,平日直來直去的性子此刻竟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你睡了三日,原本將軍昨日就該回來的,守城的弟兄說昨日一早看到那雪山崩了,派去尋人的兄弟去了一日還沒半分消息送回來。”
將軍臨走前讓他照顧好江月,說她最多第二日就會醒來,可將軍沒回,他怕不好安撫江月便讓軍醫又煮了一碗安神的藥灌了進去,沒想到三日了她才醒。
看如今江月醒了。
將軍卻是真的出了事。
江月緩緩鬆開手,全身的力氣幾乎都要被抽乾。
那夢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