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冷衣睡眠有些不足,不過好在服用了吟九送的蜜香玉蓮丸,冰冰涼涼的讓人精神一振。
流夏的告彆宴計劃在端午後三天舉行,彼時全城的百姓都能赴宴,準備了美酒佳肴、美人歌舞宴請賓客,是風香樓難得的盛事。而流夏還會親筆書函邀請她的恩客出席,其中就包含周鳳甫。
“周鳳甫為吏部侍郎之左,官職高,年紀大,按理來說應該是位高權重,但他隻是早些年抱上王家的大腿才一路高升,能力平庸,因而隻是王家在吏部的傀儡。”流夏平靜道,忽而笑意盎然,“但他出手很闊綽,送了我許多珍寶。”
原來是榜一大哥啊。冷衣了然“那他聽到你進林府一定很憤怒。”
“所以需要凝碧你上場咯,把他迷得為你砸錢,就沒心思阻礙我家官人啦。”
“我家官人?”冷衣眼睛促狹地彎起,“流夏姐姐叫得好生親昵,明明昨日還說你和林進士是心知肚明的互相利用關係。”
“這個呀,我說習慣罷了,”流夏眼波一轉,“這也是你必學的一課,我今日就教你一教。”
冷衣大感不妙,流夏是有些睚眥必報的性子在身上的,從她那耍嘴皮子的好處都撈不到。於是冷衣在她的淫威之下學了許多讓人臉紅心跳的俏皮話。
流夏強迫她說,冷衣羞澀得麵如紅霞,雙唇不情不願地張開,在流夏的要求下一聲婉轉過一聲。
冷衣氣血仿佛都湧上腦子,熱得頭昏,忽然她感到一陣暈眩,身體一下子卸了全部力氣似的軟倒在地,同時四肢百骸滲透進一股難忍的瘙癢,簡直教她心神潰敗。
她的毒癮發作了,比之前都要猛烈些,芳姨所言非虛。
可就在此時,小腹中傳出某種清爽的氣流,難以言喻那種玄妙,舒緩了不少癢意。
那蜜香玉蓮丸也真不愧是放在翡翠盒子裡的寶藥。
流夏一開始看冷衣倒地十分驚愕,後來鎮定下來讓侍女去找謝大夫,自己則把冷衣扶到榻上休息。
冷衣在榻上躺下後,整張俏臉呈現痛苦之色,唇瓣緊咬,雙眉緊蹙,額頭上涔涔冒出冷汗。流夏見此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又命人前往靜雅軒。
不一會兒有人來了,然而來的並非謝大夫,而是李嬤嬤,李嬤嬤端著一碗黑濃的藥湯,沒有冒著熱氣,像是準備多時。
李嬤嬤向流夏請安,流夏望著那藥湯問何物,李嬤嬤答道“這是夫人吩咐,專門為凝碧花魁準備的良藥。”
“那快給她服下吧。”
“不急,等凝碧花魁恢複少許神智,夫人有幾句話讓我給凝碧花魁交代。”
流夏雙眼微眯,心下揣測到幾分“難道是謝大夫新研製出的迷魂毒麼?讓凝碧第一個試毒,媽媽當真舍得,不怕把凝碧弄壞了。”
“夫人自有其深意。”
流夏微笑了下,“那我們便等著吧。”說罷,落座在旁邊放置茶具的案幾旁,悠閒地沏茶。
其實冷衣在蜜香玉蓮丸的幫助下早已恢複神智,現下隻是假裝,卻在思考如何破解困局。謝大夫說不能再沾毒藥,可她如何逃過這碗毒湯?
門外,藤蘿花盆下,一片裙裾停留許久,在屋內交談聲停歇時又悄悄離去。
微風的心跳因為偷聽而砰砰直跳,她踮著腳小心翼翼地下樓,眼神灼亮。
凝碧居然被媽媽下了毒?看來媽媽真的放棄凝碧了,讓凝碧在流夏姐姐告彆宴上露臉隻是當兵卒之用。一想到凝碧地位一落千丈她就高興,一個隨手撿來的孤女,怎麼比得上她們的身份?
微風的心情就像大仇得報一樣暢快,十分想找人傾訴,可惜琅軒閣忙著任務,沒人陪她解悶。她忽然靈機一動,想要見見好姐妹夏花。
她來到夏花所住的玉階軒。清風吹動水裡遊魚,吹動輕紗幔帳,吹動少女手中的繡帕。
夏花居然不練琴而在刺繡,微風悄悄繞到她身後看去,發現繡的竟是鴛鴦戲水。
微風咯咯笑出聲,爽朗道“夏花莫不是思春了吧。”
夏花被微風突然的聲音嚇住,回過神來微風說了什麼後,俏臉騰的一紅,急得站起來道“微風你胡說什麼!”
“嗬嗬嗬,瞧你急的,這有什麼不可承認的,你前幾日不就因為媽媽沒有派嬤嬤教習媚術而去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