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那麼靠近崖邊,還是很危險的。石隊,我看你還是小心點兒吧。”身後的李力提醒道。
石岩卻不顧李力的提醒,在凹凸不平的崖邊彎下腰來,一步一步地挪動著,整張臉幾乎貼在了地麵上,大睜著一雙眼睛在那些雜亂的石塊間、草叢裡仔細地查看著,好像那裡麵藏著什麼寶貝似的。
忽然,石岩直起身子來,手裡拿著一樣東西久久凝視著。
那是一枚小小的暗紅顏色的紐扣,雖然沾染了一些泥土汙漬,但是仍然能看得出它的精致小巧。
石岩拿著紐扣來到李力身邊,眉頭微蹙道:
“這不像是一個男人衣服上的吧?”
李力盯著那紐扣看了一會兒說:
“的確不像。這扣子應當是一個女人身上的,而且這女人極有可能是一個年紀較輕的女人。”
“喔!為什麼這麼講?”石岩有些好奇地問。
李力指著紐扣上麵一行細小的字母用蹩腳的英文讀道:
“deior,看到沒?中文名字叫做迪媚兒,是一款女士風衣的品牌,主打年輕時尚的。”
“李力,這個你怎麼會知道?”石岩愈加感到好奇地問。
“哦,我給蔣慧買過這款衣服,隻不過她那款是深灰色的,而這種紐扣搭配的是那種乳白色的款式。”李力有點不好意思似的解釋道。
蔣慧是李力的女朋友。
“你彆多心,即使你買了款白色的,也總不至於把凶手懷疑到小蔣頭上吧?再說了一枚紐扣還不能說明什麼,也許是在事發之前或之後掉落在這兒的呢,也未可知。”石岩說著,將紐扣放進一個小塑料袋裡,然後揣入上衣兜內。
“怎麼,你認為這是一起謀殺嗎?”李力驚異地問道。
“沒有留下遺書,死前也沒有任何異常的情況,總是讓人懷疑的,不是嗎?”石岩反問。
“也可能是一場意外吧?”李力說。
“可是乾嘛要走到離山崖邊上那麼近的地方呢?在這裡不是挺好的嗎?”石岩還是有些不解地自問道。
“我看我們還是等待一下屍檢結果吧,或許會有新發現的。”李力說。
“是啊。我們還是走吧。”石岩望了一眼天空說。
遙遠天邊有一層層厚厚的烏雲翻滾而來。
屍檢結果終於出來了。
死者頭部顱骨粉碎性骨折,軀乾及四肢多處挫傷及擦挫傷,脊柱,肋骨,右肱骨骨折,屍表檢驗符合高空墜落導致的死亡。
未檢測出有銳器傷,也未檢測出毒性藥物成分,但死者體內酒精濃度超高。
根據屍體被海水浸泡的情況推斷,死者死亡時間大約在五六天以前,即4月6日至4月7日之間。
“這麼說,有可能是醉酒後失足發生的意外吧?”李力看過屍檢報告書說道。
“有可能。而且,極有可能死者是在深夜裡去的山崖。”石岩推斷說。
“為什麼這麼說?”李力問。
“那地方白天裡總少不了遊人,如果那時候從山崖上掉下個人去,是不會沒有人見到的。”石岩說。
“是啊。”李力點頭認同石岩的這個推斷。
“但是為什麼那個時候喝了酒還要去那種危險的地方呢?”石岩還是有些疑惑不解。
“這是什麼意思?也許是去欣賞什麼夜景吧?”李力對石岩的困惑有些不明白。
“可是據我所知,在清明節過後幾天裡,這個地方一直是陰雨綿綿。大晚上的在那種天氣裡應當沒有什麼可欣賞的好風景吧?”石岩微蹙著眉頭說。
李力沉默不語,開始覺得石岩的疑惑也不無道理。與石岩共事多年,他了解自己的這個搭檔心思太過縝密,總是能關注到一般人覺察不到的細枝末節,甚至有時讓人覺得有點神經質般的過於敏感多慮。
不過每一次,石岩的這種敏感多慮總是對於偵破案件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這一次看來也不例外。
“而且,距離望海崖最近的旅館即使開車的話也得十幾分鐘的路程。在這樣的天氣裡還要到這種地方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呢?”石岩接著說。
“也許是約見什麼人吧。”李力說。
“或者是那人將他引到了這裡,然後,一把推了下去。”石岩凝視著深深的崖底說。
“會是一個女人嗎?”李力想起了那枚紐扣,不由得脫口問道。
石岩沒有直接回答李力的問題,卻隨口念出這首詩來: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然後說:“我們去附近幾家酒店看看吧。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再去見一見胡全讓夫人吧。”
當天夜晚,石岩和李力在王玉雯入住的旅館裡再次約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