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聽孫潭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夏玨有些驚異。
“任小玉精神有問題,記得她媽媽怎麼出的事嗎?任小玉”說到這裡,孫潭停頓了一下,將聲音又壓低了一些,吐出這樣幾個字來:
“有精神分裂症。”
“不會吧?孫局長,我看她一直很正常的啊。”夏玨不以為然地說。
“這是溫情教授親口跟我講的,知道溫情教授嗎?西河大學的心理學教授,著名的精神疾病專家。所以我說這丫頭邪的很,就說那辭職的事吧,我看就跟這病有很大的關係。”孫潭十分認真地說。
夏玨還想繼續問個究竟,孫潭那邊卻說了句:“我這兒來人了啊,先掛了啊。”然後掛斷了電話。
夏玨拿著手機呆坐床頭,又是一陣發愣。
那天,小玉從酒吧回到姥姥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這個時候姥姥和保姆阿姨往往早就入睡了,不過今晚,隔著院門,小玉卻看見樓上客廳寬大的落地窗依然透出微弱的光線。
“回來啦,小玉。”小玉打開樓門,剛剛進入室內,沙發上便傳來姥姥關愛的問候的聲音。
“回來啦,姥姥。您怎麼還沒睡呢?”小玉放下吉他問。
“年老了,覺就少了。”姥姥說。
“姥姥不老,姥姥不是說一直要好好看著小玉長大嗎?”小玉坐下來依偎在姥姥身邊親昵地說。
“是啊,一直看著小玉長大,可是,人都是要老的,再說,小玉已經長成大姑娘啦!”姥姥疼愛地摸著小玉的頭發說,這動作就像小玉小時候姥姥經常愛撫她一模一樣。
小玉抬眼望向姥姥,覺得姥姥的眼神看上去怪怪的,不同於尋常,姥姥的麵容比起以往也是蒼老了許多,心裡不覺湧起一陣莫名的酸楚。
這時候卻聽姥姥問道:
“小玉啊,那天有個從西河來的小夥子找你來著,找到你了嗎?”
任小玉知道姥姥說的那人是夏玨,就答道:“見到啦,姥姥。”
“那麼大老遠的過來,有什麼事嗎?”姥姥問。
“嗯也沒什麼事。”任小玉想了想說。
“沒什麼事這麼大老遠的過來看你,是不是男朋友呀?我看啊這小夥子不錯,長的麵善,有空兒把人家帶回家來,好歹也吃個飯啊。”姥姥喋喋不休一通嘮叨。
“哎呀!姥姥,看您又說什麼呢?我們就是普通的同事,他這回來啊,是因為原來工作上的事兒,您就彆操心啦。”任小玉趕緊打斷姥姥的話茬說。
“再說他人也已經回去了。”任小玉停頓了一下,又說。
“早回去啦?”姥姥說。
原來是夏玨那天分彆聽了任小玉和孫潭的話,心裡開始七上八下,猶豫不決,不知如何是好。
臨來的時候,單位一把手莊清局長曾親自囑咐過夏玨,如果遇有什麼情況不好解決,可以直接找他彙報。
那麼,現在這個事情要不要向局長說呢?
在夏玨心目中,莊局長還算是個和善正直的人,思前想後,夏玨決定將情況一五一十告知局長。
夏玨和莊清局長接通電話後,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後夏玨聽到莊清這樣說:
“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再跟其他人講,要注意保密,組織上呢,將儘快展開調查。還有,夏玨,我看呢,你還是回來吧。”
於是,夏玨最後一次去酒吧和任小玉見麵。
“展開調查?你也相信這種鬼話?”任小玉聽過夏玨的話後,輕蔑地笑了笑說。
“我們總得相信有好人吧?”夏玨說。
“《聖經》上怎麼說來著?‘沒有義人,連一個都沒有。’”沒想到任小玉想起了這麼一句話來。
夏玨陷入沉默,無言以對。
任小玉拿起桌上的香煙,遞給夏玨一支,夏玨沒有接,他說“我不吸煙,我勸你也不要吸了。”
“是嗎?”任小玉歪著頭做思考狀,隨即露出了久違的曾經熟悉的笑容。
夏玨趕回西河市不久,孫潭局長即約見了他:
“夏玨啊,對於那幾筆帳,組織上的意見呢,還是先按照財務規定記入賬目,至於這幾筆錢款的來龍去脈,相信組織上自會梳理清楚的。”
夏玨半晌無語。
最後,夏玨沒有答應孫潭再次提出的要求,但也沒有直接拒絕,他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好的,孫局長,我看看吧。”
夏玨一時沒了主意,單位的同事裡麵,夏玨想了一圈也沒有想到可以商量此事的人。
找石岩嗎?夏玨考慮再三,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莊清局長有言在先,決不可再向外界透露半點信息。
最後,夏玨還是想起了任小玉,他決定把這個情況跟任小玉說一下,想聽聽她的意見。
可是電話打過去幾次,對方總是無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