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人影在一塊塊墓碑之間穿行著,無聲無息,形同鬼魅,最後,終於來在一塊墓碑前停了下來。
他彎下腰,將手中一束潔白的菊花輕輕放在墓碑前,然後直起身來,一動不動,久久凝望著墓碑上鑲嵌著的逝者的遺照。
那是一位年輕姑娘的照片,容貌十分嬌好,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在深深夜幕下閃閃發光。
那照片上的姑娘不是彆人,正是書菲。
墓碑前立著的影子仍舊一動不動,整個身子如同雕塑一樣,他臉色蒼白,麵無表情,隻在一雙眼睛裡顯露出無限的深思與憂傷。
“書南成,你終於露麵了。”黑影人背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黑影人身子微微一顫,但隨即又如定住身軀一樣,也不回頭,也不慌張,隻張口問道
“你是誰?”
“我是夏玨,還記得我嗎?”
黑影人仍舊將一雙眼睛盯著墓碑,沒有其他舉動,隻在鼻孔裡輕輕“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書伯伯,你要我找得好苦啊,真不知你是躲到什麼鬼地方去了。”身後的人影走上前來說。
不錯,來人正是夏玨,而墓碑前的黑影人則是書南成。
聽到問話,書南成終於將目光從墓碑上移開,看了一眼身旁的夏玨,然後又將目光重新移到墓碑上,語氣平靜地說
“我並沒有躲到什麼地方去,隻是我們去到的地方不同而已。”
“這倒也是。”聽到這樣的回答,夏玨不覺啞然。
“而此時此刻,我們則來到了同一個地方。”書南成繼續說。
“是啊,今天是書菲的祭日。”夏玨亦將手中的一束白菊花輕輕放在墓碑前,低頭沉聲說。
“我以為這世上隻有我一個人還記得書菲的祭日,沒想到你也記得。謝謝你!”書南成伸手拍了拍夏玨的臂膀,轉身就走。
“書伯伯,不問問我為什麼要找你嗎?”夏玨在身後喊道。
“還不是那個叫方文俊的要找我?”書南成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
“不是他。”夏玨說
“喔!那是誰?”聽到這話,書南成不覺轉過身來問。
“王大福。”夏玨說。
夏玨既然找到了書南成,可不想再在這裡過夜,回想起當初值夜班的遭遇,夏玨心裡仍舊心有餘悸。
他躡手躡腳地來到門衛室裡,還好,屋門沒鎖,屋裡的王大爺鼾聲如雷,睡得正沉。
夏玨沒有驚擾王大爺,隻輕輕拿起床頭的遙控器,打開了大門。
夏玨那輛白色雪佛蘭剛剛離開,另一輛躲在殯儀館院牆陰影裡的轎車隨即發動了引擎,遠遠地跟了上去。
“喂!老板,我是管建輝。”駕車人打開車載藍牙通話道。
“情況怎麼樣啦?”是王大福的聲音。
“他去了墓地。”駕車人說。
“深更半夜的他去墓地乾什麼?”王大福問。
“是啊,誰說不是呢。他剛從墓地出來,現在正往市區方向去。”管建輝說著,遠遠跟隨著夏玨的車子駛入了南環路。
“我在問你墓地!他去墓地乾什麼?”那邊傳來王大福焦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