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德公聽到劉琦褒獎龐統的話,知道這是劉琦的抬舉。以劉琦漢室宗親的身份,是天子親口承認的皇兄,還是大儒荀爽的弟子。
這樣的身份下。抬舉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冠以鳳雛的稱號,是極大的褒獎。
士族是怎麼揚名的?
大多數的人,都是你抬舉我家的人,我抬舉你家的人,大家相互吹一吹捧一捧,自然就有了名聲。
劉琦給足了麵子。
龐德公不能不接,否則這事兒傳出去,是他龐德公不懂人情世故,龐家也會遭到前所未有的孤立。
龐德公心頭凜然,劉琦不好應付,他微微一笑,謙遜道“劉校尉過獎了,龐統這小子,自負、狂妄,依老夫看難成大器。”
龐統撇嘴道“叔父,哪有您這樣打擊自己侄兒的。”
劉琦說道“雖說玉不琢不成器,可是過分的打壓,反而壓製孩子的天性。一個孩子聰不聰明,主要看他有沒有靈光。依我看,龐統有這樣的靈光。未來龐家下一代的興盛,必定落在龐統的身上。”
龐德公聽得心頭一突。
劉琦不斷的誇獎龐統,不斷給予高評價,他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龐德公道“劉校尉過獎了。”
劉琦話鋒一轉,正色道“一個家族要興盛,要代代傳承下去,在於什麼呢?不僅是詩書傳家,更在於老帶新,有家族的長輩提攜,這是最好的結果。”
“很多人都喜歡說,一切靠自己,自力更生,這自然是很好的結果。實際上,也是沒有人提攜,扶上馬送一程的無奈,隻能靠自己的雙手去打拚。”
劉琦微笑道“龐先生認為,我這話對嗎?”
龐德公微微一笑,不急不緩道“對,也不對。之所以說對,是外麵的世界很殘酷,有家族的幫襯,自然起步快。之所以說不對,人終究還得靠自己。”
劉琦點頭道“龐先生說得對,人最終是靠自己。可是有人指點迷津,就會少走彎路。為什麼家族要留下傳承學問的書籍,要一代代傳授學問呢?就是為了指點迷津,少走彎路。學識是這樣,人情世故也是這樣。”
龐德公聽到後沉默下來。
眉頭微蹙。
一時間沒有立刻表態。
龐統見叔父和劉琦在論道一樣,也沒有隨意插嘴,靜靜的看著聽著,心中思考著劉琦的話。
劉琦看了龐統一眼,繼續道“比如龐統,他相貌奇特,有天資有天分,有機會出人頭地,更有機會振興龐家。可是他要出仕,需要的資源,龐家能給多少呢?”
“家族的長輩,隻顧自己隱居山林,有機會有能力卻不願意出山。這樣的結果,就意味著家族子弟,無法享受到家族的庇蔭。”
“龐統一切靠自己,就得先走龐先生的路,才能再走出自己的路。”
“他的,就低了些。”
“如果龐先生下山,雖然您不喜歡混跡官場,卻能在官學傳道授業。未來龐先生桃李滿天下,以你的名望和影響力,就能幫襯到龐統,讓他少走一些彎路。”
劉琦進一步道“如果龐家甘願是襄陽的小家族,甘願蜷縮在襄陽,不管家族子弟的未來,不管龐統將來怎麼樣,就當我沒說。”
龐德公眉頭深鎖。
他打心底不願意出仕的,因為覺得世道太亂了。
龐德公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反駁道“劉校尉的話,終究是話術,要遊說我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