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環境下,意外發生了。
母親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而這時候的阿瓊依舊被關在家裡,等到村子裡的人想起這件事的時候,阿瓊已經被餓的昏迷不醒了。
等把阿瓊救醒以後,村子人幫忙著操辦了這個喪事。
自那以後,年幼的阿瓊隻能依靠其他人家發發善心來救濟一下,保證他不被餓死在家裡。
這下可給了那些之前來過他家裡的熊孩子們找到了機會,他們總是趁著大人不在或者是看不到地方欺負阿瓊。
不是扔石子,就是把阿瓊困在水裡不讓他上岸,每次阿瓊的上岸的時候身體濕漉漉的,渾身被泡的發白,而那些孩子還以此來譏笑他。
阿瓊被長時間的欺負和先前母親一直把他困在家裡,已經不太知道要怎麼和其他人交談。
這也是為什麼那些孩子乾這麼明目張膽的其他的他的原因。
阿瓊每天聽著他們的謾罵,說自己是小雜種,怪物的詞彙,心也漸漸麻木,他想要離開這裡。
可是家裡母親最在意的小神像還在他們的手裡,阿瓊想要拿回屬於母親的遺物。
再次被推到河裡不讓上岸,阿瓊被纏住身體,也不想反抗了,在河底阿瓊好似看到了母親在朝著自己微笑招手。
半眯著眼的阿瓊靜靜的沉寂在河底,與此相對應的,是河底麵露微笑的神像頭。
“老大,不露頭了,他不會死了吧?”
其中一個小孩子驚恐的說道。
“他一個傻子,你怕什麼,就算是死了,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另一個孩子也怯懦的發言。
“可…可是…”
“可什麼可,是什麼是,今天我們誰都沒來過這個地方,走吧。”
其他的小弟,聽著自家老大這個發言,感覺不寒而栗,但是他們也不敢反抗他,因為他的父親是村長,在這個村子裡有很大的權利。
這一群熊孩子離開以後,河水翻湧沸騰。
在陣陣水花中,阿瓊的頭露出了水麵,被水流推動著,漂上了岸。
“咳咳咳……咳咳…”
不斷咳嗽的阿瓊漸漸睜開了眼,湛藍的天空,林間的鳥鳴聲,還有…母親的笑。
抬起根本沒有力氣的手臂好似要抓住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抓不到,手臂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一切皆是虛妄,本就空無一物,何必奢求。
傍晚的雲霞很美,漸變色的天空映襯著這個小村子裡的生活氣息,嫋嫋的炊煙,孩童的笑聲,不過這些都和阿瓊沒有任何關係。
他就像是割裂在這個世界的第三者,在意的他的人不在了,陌生的村莊帶不來想要的安全感。
昏昏噩噩回家的阿瓊躺在床上,發起了高燒,渾身軟綿綿的,現在唯一給他力量的就是醒來後陪在身邊的小神像。
他以為小神像被他從那些討厭鬼手裡拿了回來,這給了他力量,讓他在失去了母親後可以活下去的支持。
昏暗的夜晚,高燒已經到了要阿瓊的命的時候了,在他懷裡的小神像笑容越來越大,明明是神像,但卻給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感覺,這是邪神。
被搶走的紅布蓋住的神像也發開始發光。
明明是一樣的雕刻,可是確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紅布神像出現在了阿瓊的身邊,和微笑的神像對立,而床上的阿瓊就是他們搏鬥的籌碼。
屋內狂風四起,屋外電閃雷鳴,被雷聲驚醒的人們以為要下雨了,趕忙起來收拾晾曬的農物。
在兩個神像對峙的時候,阿瓊醒來了,他渾身酸軟的從床上滾到了地上,他想要說話,想要母親。
可是最終也隻是發出了毫無意義的啊啊聲,沒有人會這個時候陪著他,安慰他。
在他身邊的人,但凡與母親掛鉤的,最終都會離開他,就像是神明的詛咒。
迷蒙的阿瓊托著高燒的身體在地上蠕動,一點一點往前蹭,已經使出了全部的力氣,一把抱住被紅布蓋住的神像,把他摟在懷裡,拿臉蹭著,好似在降溫,也好似在安撫。
而另一邊微笑的神像笑容漸漸縮小,最終趨於平淡,最後化作了一到黑煙融入了阿瓊的身體。
高燒的阿瓊在黑煙進入體內後迅速的恢複了正常的體溫。
但同樣的是,身體上出現了黑色的不明紋路,這些紋路禁錮著阿瓊的脖子,四肢,好像是活著的黑線,在不斷的穿梭。
紅布下的神像也同樣發揮了威力,紅光把黑線鎮壓在阿瓊的身體裡,阿瓊的身體不斷的抽搐,最終又歸於平靜。
第二天醒來的阿瓊就隻是躺在地上,沒有動彈,呆呆的不知道在乾什麼,也許是在發呆吧。
僵硬的移動脖子,看到了地上的被紅布蓋住的石像。
阿瓊笑了,很開朗的笑,可是笑聲裡沒有快樂,無意義的笑。
把紅布和神像一起抱在懷裡,下過雨的村莊起了薄薄的霧氣,阿瓊離開了這個家,在霧裡離開了這個母親最後選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