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紅著眼眶盯著三皇子,心中氣悶,甚至有了想要開口質問三皇子的衝動。
身為皇子,還想爭奪儲君之位的皇子,難道不想想天下蒼生,大周百姓,眼中隻有爭權奪利,朝堂爭鬥,結黨營私。
可他已經到了這般歲數,早已經過了憤青的年紀,最終也沒有將毫無意義的話問出口。
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滿心滿眼的失望離開了三皇子的府邸。
三皇子看到了陸先生最後的情緒激動,似乎馬上就要爆發,他還覺得莫名其妙。
不就是一份興修水利的折子嗎?不給皇帝又能怎麼樣?
他完全不能與陸先生共情,至於感同身受,那就更談不上了。
隻可惜陸先生對他失望,以後是不可能再支持他了。
不過,失去一個陸先生,與得罪皇帝相比,孰輕孰重,他心中自然明白,所以並不覺得可惜。
陸先生離開三皇子府,回頭看了一眼三皇子的府邸,心中失望透頂。
皇帝原本就是守成的皇帝,沒有勵精圖治的能力,更沒有勵精圖治的誌向。
現在又有了狂妄自大的毛病,將來的大周可想而知。
他做了幾位皇子這麼多年老師,本來想著將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他還是懷了某種期待。
現在他的期待徹底破滅了。
大周終究會一日不如一日。三皇子並不是愛戴百姓的人。
陸先生不死心,又去了大皇子府,得到的結果與三皇子這裡幾乎一致,說辭大差不差。
最後的一點希望完全破滅。
站在大皇子府邸的門口,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微仰頭,眼淚奪眶而出。
初升的朝陽打在陸先生老淚縱橫的臉上,折射出五彩的光,將他的影子緩緩的拉長。
陸先生已經好久沒有喝酒了,今日忽然就想大醉一場。他去了酒肆,酒入九轉愁腸,沒有多久,陸先生便酒不醉人,人自醉,喝的醉醺醺了。
他搖搖晃晃出了酒肆,身體發飄,雙腿發軟,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隻覺得心中有無儘的惆悵,趔趔趄趄往家的方向而去。
石塊絆住了腳,陸先生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便乾脆躺在地上,仰頭望天。
“父親,父親,你怎麼躺在這裡?”陸恒搖晃著陸先生的手臂,呼喊著,滿是緊張。
他沒有見到裴樂瑤,又擔心自己的父親,便派人去尋,沒想到竟然在這裡找到了人,而且喝醉了酒。
小小少年背起父親往陸府的方向走。
“六公主究竟跟您說了什麼?”
“父親,您都多少年沒有喝酒了?”
“對,六公主。”陸先生忽然抓住陸恒的耳朵,用力扯住,“對,你說六公主,六公主好,非常好。”
陸恒疼的呲牙咧嘴,“爹,六公主好是好,但你也不能學她扯人耳朵吧。”
“您都多大歲數了,還扯我的耳朵,我疼啊。”
“你跟著六公主好好學,六公主不錯,其他的都不行。”
陸恒後背發寒,擔心自己的父親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可陸恒背著自己的父親,又沒有手再去捂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