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人?我是鎮北軍的元帥,你是鎮北軍的將軍,你助我一臂之力,有何不可?”
“我是宦官,是清流士人眼中無惡不作的宦官,你與我有這樣的牽扯,日後可能會成為旁人毀謗你的證據!”
景明月再度打開蕭明鼎頒下的那道聖旨,朱紅禦印,似大婚之日洋洋灑灑的紅妝十裡,萬分喜慶;又似戰場之上鋪天蓋地的流血野草,赤地悲鳴。
“我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我不在乎那些身外之名。”景明月卷起聖旨,“就當這件事,我隻敢拉你一人下水,你願意嗎?”
景明月望向陸寒淵,她說出了一個在所有人看來都最合理的理由。
“好。”陸寒淵說出這樣簡單的一個字時,他看見景明月唇角不易察覺的一抹微笑。
淡的像空中一抹嵐煙,待人想要看清的時候,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
“此諾既出,我便要開始籌謀,你不得反悔。”
“絕不反悔。”
陸寒淵回到營帳,取出胸口的六博盒。
他抽絲剝繭般的一層一層地解開這個景明月精心改裝過的六博盒機關,直至露出深藏六博盒核心的那個紙卷。
在景明月麵前,他隱藏了自己真正的機關術實力。
此次從京城出發再次前往北境之前,他就已經破解了這個六博盒。
陸寒淵取出薄脆泛黃的紙卷緩緩展開,每每看到紙卷上的漫漶字跡,他的心緒皆如風卷千山海生萬潮——
是劫後餘生萬般慶幸,感念蒼天開眼諸神庇佑,是痛苦悔恨為何他讓她受了那麼多苦楚,為何他沒有率先認出她來,為何他是現在這般下賤的模樣?
“三哥,見字如晤,願汝平安常樂,早日娶吾。”
陸寒淵清楚地記得那年暮霞村富商娶親,擺了他們有生以來見過最闊綽的排場。
綿延數裡的接親隊伍一路敲鑼打鼓,灑下銀錢喜糖無數,引得整個暮霞村的人都競相爭搶。新郎騎著高頭大馬滿麵春風,身後新娘的花轎極儘豪奢,喜酒從村頭擺到了村尾,好多吃食都是柳定和蘇濟從未見過的。整個暮霞村都因這門親事浸在一片喜慶的火紅之中。
“三哥,以後你娶我,能不能也是這個排場?”
他將牛骨上的肉剔進小九的碗裡,笑著對她說“我娶你那日,一定比這個排場還大。”
是他食言了。
陸寒淵將紙卷放回原位,將六博盒重新拚裝回去,往裡麵塞滿了銀針。
這世上從來沒有那麼多的巧合。從刺殺羅毀,到衡陽重逢,再到她與他一同平定南蠻,她將他留在尚書府中……
他們之間的不期而遇,其實都是她的苦心孤詣。他雖猜出了她是誰,卻還是太過愚笨遲鈍,直到如今方對那些隱秘的心緒後知後覺。
為了那一刻,他們努力了十數年。
他也想縱容一回自己卑賤的私欲,陸寒淵反複告誡自己,就這一次,隻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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