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明媚的光再度照進這裡的時候,夏普迎著散去的煙塵,輕落於地。身上的盔甲閃耀著淡淡的光,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著勝利與榮耀。
瑪維婭站在離他不遠處,手中赫然是勒菲曾經使用過的武器——傀手。那把武器仍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也見證了無數次血腥的殺戮和殘酷的戰鬥。
傀手伸出的絲線下亡魂無數,每一根絲線都代表著一條生命的消逝。這把已經沾染了洗不乾淨血液的刑器已是罪孽深重,但在瑪維婭的手中,卻顯得如此自然和諧。
她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奄奄一息的勒菲麵前,眼中充斥著複雜的情感。勒菲艱難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瑪維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尊敬,一直都跟隨在你的身邊,祭司大人,隻是你一直都沒有發現。”瑪維婭半蹲在勒菲麵前,語氣中帶著對勒菲深深的敬意。
勒菲眨了眨眼睛,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發不出聲音。
隻見瑪維婭輕輕伸出手,撫摸著勒菲的臉龐“你已經為這個民族做了太多,不論好壞,都值得進入最高殿堂。”
勒菲的目光漸漸黯淡下去,她的身體開始抽搐,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那有氣無力的頭顱輕靠在碎石邊上,喉嚨裡發不出一點聲音。
“穆斯……穆斯……他不會收手的……”勒菲的目光透過瑪維婭,落在夏普身上,“你的秘密已經藏不住了……他很快就會來找你……”
“我們隨時恭候他的到來。”納雅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沒有被勒菲的言語嚇到。
“王者……萬歲……”在那微弱氣息的最後一刻,勒菲如此說道,留下了那個不為人知的謎底。
軀體消散,阿納爾·勒菲的精神徹底化為了灰燼,儘管現實裡肉體依舊存在,但也已經成為了空蕩蕩的軀殼。
“夏普——”
耳邊傳來輕柔的聲音,夏普轉過頭去,隻見納雅正用一雙美眸凝視著自己。一直到現在,她心中積攢已久的憂慮終於才在此刻得到了釋放。
“剛才,真是帥的不得了……”
說完這句話後,納雅的眼眶漸漸濕潤了起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夏普看著許久不見的她,心裡一陣刺痛。
在最關鍵的時刻,我仍然需要依賴彆人才能生存下去。”說到這裡,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那越發強烈的愧疚幾乎讓自己無法直視她。
“小納,我還會再見到你嗎?”再三猶豫後,他還是問出了這個幼稚的問題。
對不起,納雅。如果說我之前的軟弱無能是因為自己是肉體凡胎,那現在,我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納雅沉默了一會,然後說“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她輕輕地拍打著夏普的後背,安慰道。儘管,這種說辭連她自己都接受不了,“但,夏普,死而複生幾乎是不存在的,金鹿角也不是萬能的,它也許能複製出我的模樣,但精神上永遠是空白的……”
“為什麼?”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於是繼續追問。
納雅輕輕搖頭,似乎是打算讓他放棄,於是緩緩走過夏普身邊,停下腳步。她故意低著頭,讓額前的發絲遮住自己泛紅的雙眼。
“你永遠都會在金鹿角的流光能量裡看見我的,夏普……”她哽咽著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離去,和瑪維婭站在一起。
她們就要消失了。
“替我向姐姐問好。”
他們之間仿佛隔著一個永遠都無法跨越結界。一邊象征著新生,另一邊則是死亡。
彼岸花開,她仍在叢中微笑。
……
就像是經曆了一場漫長的夢境,幻境崩塌消散,夏普終於從勒菲的精神控製中解脫出來,昏沉地蘇醒。
"睡得還真夠久的,帥哥。"那聲音聽不出絲毫驚訝的意味。夏普聞到一股隻屬於女性的清香,混雜著燈油的氣味。
夏普試著活動一下手臂,卻發現自己的手不安分地抓住了身邊一堆散落的布料。
感到不對勁的他定睛一看,竟是一件隨意丟棄在地上的白色女士胸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