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臨近高考的前幾個月,陳裴突然告訴宋聿關於他母親的線索。
傅司洵堅持認為那是陷阱,朝著宋聿勸說“你回國威脅到了她的親兒子宋泊安。畢竟宋叔叔心裡清楚,宋泊安就是個廢物。隻有把繼承權交給你,清彙集團的未來才會無可估量。”
何況陳裴善妒,手段又狠厲,肯定無法容忍繼承權落到宋聿手裡。
一向理智、心思縝密的宋聿又怎麼會不知道那是陷阱?
可那是他的媽媽,他不得不去。
儘管宋聿當時知道陸芊芊已經喜歡上了自己,隻差一步,他就能得到心愛的女孩。
但他更怕陳裴找到陸芊芊,害她受牽連。
於是,宋聿一個人辦理退學手續,悄無聲息地離開。
趕到美國時,文清喬已經廢棄的精神病院裡住了無數個日夜。
曾經優雅動人的她,頭發淩亂,臉上滿是汙垢。穿著破爛發臭的衣服,時而把垃圾含入嘴中,時而放聲狂笑。
看著麵前陌生的瘋女人,宋聿怔了片刻,溫柔地輕聲喚了句“媽媽”。
瘋女人歪著頭,疑惑地看向來人,含糊不清地咿咿呀呀,似乎想要應答。
宋聿苦澀笑了笑,落下一滴淚,想衝上去緊緊抱住她。
可他再厲害再聰明,當時也隻不過是一個少年。
“阿聿,看好了。這就是你最愛最愛的媽媽。”陳裴唇角露出譏笑,麵色陰狠。
頓時,好幾個壯漢折住他的手,將其死死摁在泥地裡,還迫使他直視眼前一幕。
瘋女人嚇得大聲尖叫,被澆滿汽油的她,衝入乾柴火堆。
火光中,她的人影胡亂扭動,看得出來非常痛苦。
而滿是泥濘的少年被死死摁住,雙目血紅到可怖,幾近崩潰。
可他什麼都不能做,隻能眼睜睜看著。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尋找十餘年的母親。
見到的第一麵,還未得到回應。
還未喊他一聲,還未看他一眼。
就燃火自焚。
死在了他的眼前。
後來,宋聿被關押在廢舊精神病院,正是文清喬曾經住的地方。
外門是電網,沒有一扇窗戶,臟亂簡陋到令人作嘔,整個屋子布滿陰森恐怖的氛圍。
每天都有各種痛不欲生的違禁藥物注射進身體裡,牽動著每根神經是無儘的折磨。
但陳裴很清楚,這些東西不足以摧毀這個怪物。
她就是要讓他精神崩潰,再也無法爭奪繼承權。
於是,天花板和四周牆壁時不時環繞那天文清喬自焚的高清影像。
瘋女人被火燒得撕扯頭發大叫,著實可怕。
即使能避免看到,聲音依舊能清晰地傳進耳中。
每個夜晚,母親臨死前的尖銳慘叫,伴隨著宋聿入睡。
猶如原始動物的哀鳴,深深烙在少年的腦海。
再也無法忽略。
再也揮之不去。
這樣非人的虐待,持續了將近兩百多天。
直到傅司洵堅持不懈地尋找,甚至為這事和家裡人差點決裂,才將宋聿救回。
“我我不知道他那個時候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傅司洵嗓音沙啞,“那麼優秀的人,被折磨得猶如行屍走肉,一個字都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