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不信神明,沒有跪地求過佛,沒有跪過天地鬼神。
生於那樣的家庭環境,也沒跪過父母。
就連祭拜祖先都僅僅是燒香鞠躬。
他頂天立地,從未有求於人。
永遠身處高位,俯視彆人的諂媚和討好。
他性情冷淡,錚錚鐵骨裡更是桀驁不羈。
隻因膝下有黃金。
下跪是侮辱。
可話音剛落,滿身血汙的宋聿用手掌艱難地撐住地麵,踉踉蹌蹌直起身子。
黑發布滿濕漉漉的鮮血,連衣襟上都沾滿了血跡。
他不顧身上骨節處的劇痛,拖著腳步,步履蹣跚來到指定位置。
全身緊繃,長腿一屈。
膝蓋狠狠砸向地麵。
筆直地跪在宋泊安麵前。
那一瞬間,他放棄所謂的人格尊嚴、基本底線、社會地位。
跪在自己最看不起的廢物前。
如同洪水般決堤,被衝毀得煙消雲散。
一旁的東哥把滿是鮮血的鋼管隨性地扛在肩上,叼了根野草。
他見慣了這種場麵,雇主要求對方下跪的場景數不勝數。
今天這出戲顯然比以前的綁架要精彩些。
以前有寧死不屈絕不下跪的,被他們硬生生打得跪下。
也有扭扭捏捏,像是做了很大心理鬥爭,最終一臉屈辱跪下的。
宋聿是第一個。
跪得利落,跪得筆直。
麵容更是看不見被淩辱的不甘與怨恨。
“想不到,堂堂聿少為了女人,也有下跪的時候!”
宋泊安低頭看向跪在自己眼前的男人,猖狂羞辱。
說實話,他才是在場最震驚的一個人。
原本的設想就是宋聿死不服從,然後派人將腿打斷,逼他下跪。
所以。
他們都嚴重低估了陸芊芊在宋聿心中的重要程度。
於宋聿而言。
陸芊芊是比生命還重要的存在。
“打也打了,跪也跪了。”
“這最後一遭你可得挺住,活著見你的女人啊。”
宋泊安嗤笑,仰了仰下巴,示意小嘍囉把工具拿過來。
一根被燒得通紅的鐵簽,一雙專業的手套。
幾名壯漢強壓住跪在地上的宋聿。
“老規矩。”
“動一下,劃一刀。”
此時的宋聿早就收起了狂妄姿態,如同任人操控的傀儡。
不反抗、不躲避,甚至依舊連動都不敢動。
他隻想快點救出陸芊芊。
無論是何等的折磨,隻要換她平平安安。
都是值得的。
手下戴好手套,將燒紅的鐵簽硬生生釘入宋聿的指尖。
刹那間,無名指的整片指甲蓋被強力剝去脫落,翻開裡麵紅腥的血肉。
偏偏還是燒到滾燙、牙簽般大小的鐵。
指骨和血肉頓時火辣辣、潰爛不堪。
這樣的酷刑是罪犯嘍囉在監獄裡學到的。
俗話說十指連心。
理應當屬身體上最殘酷的折磨。
宋聿額頭上直冒冷汗,臉上無一絲血色。
眼神渙散模糊,差點失去意識昏死過去。
他也是血肉之軀,痛起來肌肉痙攣,連跪姿都保持不住。
“行了行了!”
宋泊安擺擺手,不耐煩地終止。
要知道,當一個人恨到一定程度,並不一定會立馬殺了他。
而是更期待著看到對方痛不欲生的模樣。
可即便實施如此非人的酷刑,宋聿這個耐力逆天的深情種,半死不活了仍在默默忍受。
這已經遠遠超出宋泊安的設想範圍內。
他氣得牙癢癢,沒了折,心頭之恨依舊沒解。
與此同時,外麵又下起了雨。
不同上午的綿綿春雨,這次是暴雨,嘩啦啦地砸到工廠破舊的屋簷上,乒乒乓乓地響。
宋泊安半蹲下身,朝地上的人說道。
“看在這個份上,就把你女人還你。”
宋聿幾近暈厥,全憑吊著一口氣。
他虛弱地動了動眼睫,像失去生命體征的植物人。
聽到這個消息。
隻希望快點再看到陸芊芊。
想了想,又開始擔心。
如果芊芊看他這幅血人模樣,會不會被嚇到?
那還是,先彆見麵了吧
可宋聿不知道。
宋泊安後麵的話不僅把他的想法扼殺,還將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徹底擊垮。
“宋聿,說真的。你這麼愛她,想必不是全靠那張臉吧?”
“床上功夫肯定也很好。”
“讓你一個人獨享算什麼,不如讓各位弟兄們也試試!”
手下們聽到這句話,如同打了興奮劑狂歡,下半身開始燥熱起來。
“就是就是!”
“還是老大痛快!”
“那女人真漂亮啊,身材也好。早該讓我們脫褲子爽一爽的!”
宋聿心底咯噔一下,整個人攸得深陷泥沼。
那雙血肉模糊的手劇烈顫抖地撐住地麵,竭儘全力企圖站起來。
他急得雙目猩紅,幾乎是從喉嚨逼出來的嘶啞怒吼,仿佛一頭咆哮絕望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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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去動她!我殺了你!!”
看到對方失去理智,心理防線瞬間崩潰,宋泊安得逞地勾了勾唇。
早應該發現的,對於宋聿,最煎熬的酷刑。
莫過於逼他看著陸芊芊受辱。
卻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幾個男人脫去衣物,有說有笑地走進那間關押陸芊芊的小屋。
宋聿眼底蔓延出滲人的紅血絲,恨不得衝上去把那群人剝皮剔骨。
可經曆那樣的暴打和酷刑,沒昏死已經算是奇跡。
他胸腔起伏伴隨著劇痛,渾身傷痕累累。
再抽不出力氣,連說幾個字都艱難,更彆說站起來,阻擋他們。
她和他的距離相隔並不遠。
宋聿卻跨不過那道深深的鴻溝。
這下再沒人攔著他。
是他自己沒用。
保護不了她。
可他的芊芊,那樣弱小的身子,怎麼承受得住?
承受,承受不住的。
宋聿失了傲氣,屈辱狼狽地爬到宋泊安腳邊,呈跪拜姿態。
嗓音沙啞,深深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