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明明很驚喜,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白梨知道,這個應該邢烈唯一的親妹妹邢佳慧了。
說起這邢佳慧,倒是可憐。
邢烈說,幼年時她發燒打針,青黴素過敏,變成了聾啞人。
邢家夫妻對女兒很愧疚,對她一直很保護。
邢烈對這個殘疾的妹妹也很照顧,兄妹倆關係一直也還不錯。
不過邢佳慧命途多舛,白梨記得,前世,她出門玩時被人販子拐走了,再等邢家找到她時,已經是許多年後。
邢佳慧本來就是個殘疾人,在偏遠山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有口難言,有冤不能訴,成天被打,流產多次,精神都不太正常了,回家後沒多久就死了。
這事讓邢家夫妻大受打擊,身體都不好了,九十年代末期就去了國外,遠離了江城這個傷心地。
後來,邢烈功成名就了,邢佳慧這件陳年舊事被媒體翻出來。
所以,白梨在新聞裡看過。
白梨到現在都還記得他在采訪中臉上的難過。
這個妹妹的悲慘經曆,成了他一生的遺憾。
後來,邢烈還成立了救助被拐婦女兒童的基金會,就是不想讓其他女性和妹妹一樣的遭遇。
邢烈素來鐵漢,此刻看見妹妹,臉上難得露出溫柔,寒暄了兩句,又介紹起白梨“給嫂子打個招呼。”
邢佳慧耳朵上戴著邢澤勳從國外帶回來的助聽器,認真聽哥哥的話,末了,低下頭,並沒打招呼,看都不看一眼白梨。
喬玉鳳在後麵跟進來,掩住笑。
就這鄉下女人,還想當人家的嫂子?
也是蠢,跑去討好個啞巴!
一來就叫人給個下馬威,以後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
邢烈又催了一聲,邢佳慧還是不願意,還跑到宋清如身後躲著,偷偷看白梨。
邢烈怕白梨尷尬,低聲“她怕見生人。”
白梨也不介意,隻睫毛一拍,對著邢佳慧打了幾個手勢。
前世她嫁給邱國梁後,隔壁有個聾啞老人。
那會兒,她成天在家操持家務伺候婆婆,根本沒有朋友。
就隻能和隔壁的聾啞婆婆偶爾交流一下,久而久之,學會了手語。
邢烈意外,沒想到她居然會啞語。
她對邢佳慧說的是很高興看見你,你很漂亮。
邢佳慧臉色也明顯一動,甚至有一點驚喜。
畢竟身邊除了爸媽和哥哥,沒人會手語。
就連照顧她的保姆朱淑蓮,都沒耐心學。
而且,任何女孩子都拒絕不了被人誇漂亮。
她看著白梨的眼神明顯柔和下來,沒那麼拒絕了,回了個“謝謝”的手語。
邢烈又帶著白梨走過去,對宋清如介紹了白梨,對白梨說“這是我媽。”
宋清如上了五十,但到底是大家閨秀出身,現在還在小學當校長,保養得很好,說是三十大幾歲也不奇怪,眼角連一絲皺紋都瞧不見,穿一件米黃色純羊毛派力司開衫,裡麵搭配著黑色綢緞襯衣,下半身是80年代城裡流行的格子羊呢半截裙,典型的城裡太太做派。
白梨禮貌地喊了一聲“阿姨。”
和喊邢澤勳一樣,主動保持著距離,不惹人嫌。
宋清如從丈夫口裡已經完全了解了白梨和兒子的事,也了解白梨的家庭背景,臉上沒有任何笑意,比起邢澤勳還要多幾分冷漠,根本就懶得和她多說話
“你和邢烈既然已經拿了證,彆的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先住下來吧。從鎮子上過來,趕了一天的路,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說完,看兒子一眼“你來書房一趟,媽有話問你。”
朱淑蓮走過來,對著白梨做了個請的手勢“小白,我帶你去房間吧。”
邢烈示意白梨先去,自己稍後過來。
白梨跟著朱淑蓮先上了三樓,來到最後一間房,推開門,看見房間不大,就一張窄小的單人床。
邢家這是安排她一個人一間房?太好了。
她還正愁,萬一邢家讓她和邢烈一間房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