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看前麵那個是不是霍家老大啊。”牛車趕到一半路程的時候,拐個彎突然看見前麵路邊的一個高大身影,雖然幾年不見了,但畢竟是村裡的老人,對於村裡的娃多少都熟悉一些。
“看側臉多少有點像,不過這才幾年的功夫啊,霍家老大變化這麼大?”老隊長眉頭微皺,輕歎一口氣“要真的是話,霍家老嫂子也算是有依靠了。”
“哎,放出來就好,這小子本性不賴,畢竟是霍家的血脈,希望能好好過日子,把家撐起來吧。”
趕車的老大伯甩了兩下鞭子,牛車的速度快了幾分,一直迷迷糊糊跟在後麵的五個知青突然就覺得速度加快了,一個個滿臉懵逼的抬起頭,一副受到了沉重打擊的模樣。
原本還驚訝火車上的那個高大漢子竟然也是金陽大隊的安溫雅,下一秒就聽見了趕車大伯和隊長叔的話。
剛出來,是什麼意思?
不過,這個時候很顯然不是問這些的時候,隻能壓住心裡的疑問,慢慢的跟著牛車往前走。
終於一路走走停停,偶爾輪番坐一會牛車,三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給他們要未來要生活幾年,甚至更久的金陽大隊。
霍川賢在進村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一行人,先是給大隊長以及趕車大伯點了點頭,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遠遠綴在後麵的纖細身影上,看那丫頭滿是疲憊的臉色努力的托著雙腿往前走,霍川賢還是沒忍住皺了皺眉頭。
這丫頭體力這麼差,以後在村裡怎麼過?
“大哥,大哥。”
不等霍川賢想明白自己為何要為一個陌生姑娘操心的時候,一道熟悉且嘹亮的喊聲從村子裡傳來,緊接著一個看起來六、七歲,長得又黑又瘦的男孩跑了過來,臉上滿是興奮的喜悅。
“大哥,你終於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小家夥直接撲到了霍川賢的懷裡,緊緊的摟著大哥的腰,眼眶都紅了起來。
“小良!”霍川賢看著一副明顯營養不良的弟弟,眉頭緊鎖,眼中滿是不解。
他離開的時候家裡雖然不富裕,但也留下不少錢和票,不至於讓才七歲的弟弟瘦成這樣,看著還沒人家五歲的小孩結實。
“呦,這是霍家大小子回來了。”
“賢小子看著結實不少啊,回來了就好好過日子,可不能再讓你阿婆操心了呀。”
“沒想到啊,竟然還能回來。”
“可不是,當初鬨得那麼轟動,好幾個公安和當兵的一起過來,我還以為這是要完了呢。”
“看著怎麼比以前都要凶了,以前那就是個狼崽子,現在看著……怎麼更嚇人了。”
“噓,小聲點,不怕他回頭砸你家屋頂去啊。”
村口大樹前,幾個農閒時出來嘮嗑的老太太看見霍川賢都一個個露出了驚訝,甚至是震驚的表情,仿佛人活著回來是很難讓人相信的事情似的。
“都胡說什麼,我大哥好好的,隻是出去上工了而已,工作完了當然要回來了。”
小小的霍川良一臉不滿的對著那幾個說閒話的老太太憤怒的大吼,紅著眼眶不讓眼淚掉下來,倒是有他哥以前那副小狼崽子的幾分模樣,可惜因為營養不良又瘦又小,所以沒啥威懾力。
“咋地,你哥本來就是犯事兒被抓進去關白樓子的,我們又沒說錯,這是事實,憑啥不讓我們說。”
那群老太太當中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長相黝黑,身材略顯魁梧的中年婦女,一臉尖酸刻薄的瞪著霍川良,看向霍川賢的眼神更是充滿了鄙視。
“劉四嬸,你再敢胡咧咧,小心晚上我砸了你家雞窩。”霍川良擼起胳膊,指著那個中年婦女大聲嘶吼。
“小良,算了。”
霍川賢低沉的聲音剛落下,大隊長帶著一群人也正好趕了過來,好巧聽到了這些話,頓時虎目一瞪。
“劉老四家的,胡咧咧什麼呢,老霍家的事情有你說話的份,彆忘了當年要不是霍家老太爺,彆說是你公公了,就算你親爹都活不下來,霍家老大這些年到底做什麼去了,那也是人霍家的事兒,沒你在這胡咧咧的份兒,大中午的還不滾回家做飯去。”
這會兒,安溫雅終於從這些隻言片語中聽出了點道道兒,隻不過心裡的疑惑卻更深了。
進白樓子,按東北這邊的意思就說犯事兒被公安抓起來了,可是這不對啊!
安溫雅仔細的看了一眼霍川賢,還是覺得這人就是剛從部隊出來的,而且是那種經過了精密訓練的精英兵種,絕對不是普通的兵,要知道她自小生活在京市軍區大院,裡麵最不缺的就算當兵的,甚至她小的時候有段時間是跟著大伯和大伯母住在部隊裡麵的,什麼樣的兵種沒見過。
不過,這些好像也不是她該關心的事情,反正對於那幾個老太太和劉四嬸的話,她是一個字都不信。
“隊長叔,彆來無恙。”霍川賢轉身看向老隊長,冷硬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幾年不見,您還是那麼硬朗。”
“老了,老了,這白頭發都比以前多了不少。”老隊長笑嗬嗬的看向霍川賢,看著眼前這個身材高大、魁梧健碩的大小夥子,雖然比以前黑了很多,但卻也結實了很多,眉眼中多了許多嚇人的狠戾,但閱曆豐富的老隊長依然能從他眼底看見以前熟悉的清明與堅韌,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欣慰慈祥。
“彆聽那些人胡咧咧,既然回來了就好好過日子,幫你阿婆把家撐起來,好好照顧弟弟、妹妹,你不在的這幾年家裡吃了不少苦,好在你回來了,日後可要好好地。”
“恩,您放心,我會的。”霍川賢沒什麼言語豐富的保證,簡單的幾個字卻透著一股讓人放心的堅定與誠懇。
“好好好,叔信你,快跟你弟回去吧,你阿婆可想你了,快讓老人家好好看看,也早點放心。”
“恩,回頭我再去看您。”
霍川賢點了點頭,一手提起放在腳邊的行李包,一隻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轉身的一瞬間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站在牛車後麵的小姑娘,下一秒視線裡出現了一抹毫無芥蒂的燦爛笑容,如同小太陽似的,能直擊人心,讓整個人都暖和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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