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章》和《一代人》兩首詩,可以說是現代短詩的巔峰之作。
兩首詩的篇幅一篇比一篇短,但意蘊卻一篇比一篇深長。
《斷章》全詩隻有四句,卻有著六個不同意象。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彆人的夢。”
“橋”“風景”“樓”“明月”“窗子”“夢”都是很常見的東西,在卞之琳手裡卻化為意味無窮的意象,構建出了一幅富有詩意的場景。
前兩句隻用白描的手法勾勒出橋上人看風景、樓上人看橋上人的畫麵,但這一畫麵裡麵所包含的辯證相對關係,就已經勾起了讀者們的思考。
後兩句將明月和窗子、“你”和彆人的夢聯係起來,創作出了一種空靈、悠遠的意境。
四句詩無不表現出一種辯證的相對關係,人可以看風景,也可能不自覺的成為了彆人眼中的風景;人可以看見明月裝飾了你窗子裡的風景,人看窗外明月的場景也可能不自覺的成為彆人夢裡的裝飾。
人與人,事與事,人與事,事與人,這世間的萬事萬物本就是互相聯係、互相依存、互相作用、互相關係的。
短短四句話,便體現出作者對宇宙人生的深刻認知和思考。
《一代人》就更短,全詩隻有兩句,也隻有三個意象。
但它的感情,卻比《斷章》要強烈得多。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黑夜”象征著黑暗壓抑的現實,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黑色的眼睛”表示在“黑暗”的影響之下,原本明亮純淨的眼睛,被蒙上的一股黑色。
同時也暗示著,經曆了“黑夜”,他們這一代人已經磨礪出了洞察世事的能力。
“光明”是一切美好事物的象征,它可以是希望,可以是夢想,可以是美好生活,可以是真理,可以是公平正義。
用“黑色眼睛”去尋找“光明”,表達了這一代人強烈的抗爭精神和不屈的意誌。
這首詩帶有著強烈的朦朧詩色彩,用簡潔的語言,展示了深刻的思想。
高度的概括性和強烈的意誌,引起了無數人的感情共鳴。
即便拋開前世藍星的現實背景,把這首詩放到其他任何環境下,這也仍舊是現代詩中的一座高峰。
京大的學生們,理解能力都是在基本水平線之上的,他們也是愛思考的年紀。
因此,大多數的京大學生,都是能夠看懂這兩首詩的。
正因為懂,他們才明白這兩首詩到底有多厲害,也更加明白五分鐘兩首詩的含金量。
“這兩首詩真是周碩五分鐘寫出來的?”
“寫的是真牛逼!”
“牛逼的不是兩首詩,也不是五分鐘,而是五分鐘兩首。”
“不愧是天才,一出手就是我們隻能仰望的高度。”
“周碩之前都寫古詩文,現代詩隻有《致橡樹》一首,我還以為他不太擅長寫現代詩,現在看來,是我草率了,天才果然隻要想學,輕而易舉就能達到我們普通人到不了的高度。”
“導師問我為什麼跪著看書!”
“要是那天我在現場就好了,以後跟人吹牛逼就又多了一個素材。可惜我不在,一點細節都不知道,吹起牛逼來,腰杆都挺不直。”
“果然百聞不如一見,之前網上到處傳周碩落筆成章,我還有所懷疑,現在終於親眼見到了,天才果然是我們普通人難以想象的。”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
得益於周碩的名聲加持,這一期的《未名湖》,賣的非常好。
《未名湖》雖然是社刊,但也不是免費發行,是需要花錢購買的。
未名詩社有著自己百年名聲的加持,再加上京大學生的詩歌水平確實不錯,因此在京都的文藝圈裡,《未名湖》的銷量,一直還算不錯。
再加上學校還有專門的財政支持,未名詩社的收支狀態,一直還算健康。
甚至未名詩社還有自己的獎項“未名詩歌獎”,也有錢去辦自己的“未名詩歌節”。
這次有了周碩投稿,《未名湖》的銷量,又再次躍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胡卓然當時在京大以及其他京城的高校圈子裡,不遺餘力的宣傳周碩現場作詩的事情,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提高《未名湖》的銷量,增加未名詩社的影響力。
平時,《未名湖》的銷售量大概也就是一千冊左右的樣子,賣的再好,也不會超過一千五百冊。
而且購買《未名湖》的,有很多都是老用戶。
這次,胡卓然因為約到了周碩的詩,力排眾議,將印刷量提升到了整整三千冊,是平時的兩倍還多。
沒想到還是不夠賣!
京大的學生,聽到周碩現場寫詩的傳聞之後,都搶著購買這一期的《未名湖》。
本期《未名湖》發售第一天,就被京大的學生們搶完了!
許多學生,搶不到這一期的《未名湖》,隻能相互借閱著觀看,刊登著周碩那兩首詩的那一頁,都快被大家翻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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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買到四月《未名湖》的,他們的雜誌,就沒有一本是嶄新的。
許多其他學校的學生,以及平時愛訂閱《未名湖》的詩歌愛好者們,根本就沒有機會買到這一期的《未名湖》。
許多人都怨聲載道,扼腕歎息,強烈要求加印本期《未名湖》。
未名詩社,乾部們齊聚一堂,他們都用佩服不已的眼光,看向社長胡卓然。
如果不是胡卓然大膽的向周碩約稿,如果不是胡卓然力排眾議加印社刊。
這一期的《未名湖》,絕不會有這樣的銷量!
“截止至今天傍晚,我們四月份的三千冊《未名湖》,已經全部售罄,”
一位乾部激動的彙報著,雖然大家都累,但臉上仍舊有著掩飾不住的激動和興奮。
“這是咱們未名詩社創刊以來,《未名湖》最高的銷量記錄!”
另一位乾部使勁揮了一下拳頭,激動的說。
胡卓然聽到這句話,心中也是激動不已。
他如此冒昧的攔下周碩,邀請周碩加入未名詩社,被拒之後,又鍥而不舍的約稿,為的不就是這個嗎?
也許很多年後,他已經從京大畢業,離開了未名詩社。
但他的名字,一直會被每一任社長提起,每一個新人加入未名詩社,都會聽到他的故事。
就像那幾位未名詩社的發起者,每年未名詩歌節,都會被回憶起。
想到這些,胡卓然的臉上湧起一抹不自然的潮紅,但很快被他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