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娘這麼一提,盧桃想起來了。
那得是十二年前了。
柳三娘是外地逃荒來的,當時一家隻剩下她了,經人介紹就跟村子裡大她八歲的獵戶秦漢在一起了。
秦漢家裡也隻剩他一個,他做獵戶其實能賺到銀子,但沒有媒婆願意上門說親。
因為他小時候被山上的野獸抓傷了臉,一道好大的傷疤橫跨右眼角和左下頜,看著又醜又凶。
柳三娘當時也是沒辦法,為了有個落腳的地方。
沒想到,秦漢知道疼媳婦,兩口子的日子也很快過起來了。
第二年就懷孕生了個小閨女。
可第三年,秦漢上山打獵摔斷了腿,找了很多大夫都沒治好,還把家裡的銀子都花光了。
沒銀子看病後,又拖了一年多,秦漢就沒了。
從此,柳三娘就帶著小閨女過日子。
也就是在秦漢摔倒的那一年秋冬,柳三娘又要照顧孩子,又要照顧夫君,根本沒時間拾柴火。
田誌遠和盧桃那時候每日都要給家裡拾柴火,為過冬做準備。
於是就多撿一些,勻出一部分,下山的時候順路就放在秦漢家門口。
這事一做,就是三個秋冬。
秦漢沒了之後,柳三娘重操娘家的手藝,開始做豆腐謀生,每天下午都要去拾柴火,他們也就不勻了。
這事都過去九年了,盧桃還真不記得了。
畢竟當時做這事,就沒想著要什麼報答。
他們每次都是放下柴火就走,從來沒遇到過其他人,也沒和任何人說過。
“你們放下柴火就走,其實我都在窗口看著呢。”柳三娘輕拍盧桃的手背,“嫂子,你彆急,日子慢慢過,先熬過這個冬天,後麵都會好的。”
盧桃連連點頭,眼角淚光盈盈,“嗯,會好的。”
“一會兒我讓大丫送點米麵過來。”柳三娘歎息一聲,“我是真沒想到,那老田家居然什麼都沒給你們。”
“都是自家的孫子孫女,米麵總要給一些呀。”
“到底是後母!”
柳三娘越說越氣憤,“可田二爺是親爹呀,是孩子們的親爺爺,怎麼也這樣?”
盧桃心中酸楚,什麼親爹,親爺爺的
田仲卿對田誌高繼子一家子,比對誌遠這原配生的兒子好多了。
“三娘,米麵什麼的不用送,昨天田甜和景和去縣裡賣了十幾斤野菜,買了一斤米。”
柳三娘以為是賣的曬乾的野菜,十幾斤可以換十幾個銅板,夠買一斤米了。
“那行,那往後你們要是有什麼困難,就跟我說。”柳三娘也不強迫。
她看向田甜和田景和,“甜甜,景和,平日嬸子去縣裡賣豆腐,走的早,你們若是上山挖野菜,能不能帶上我家大丫?”
田甜覺得沒問題,“好啊,沒問題。”
多一個人還多一個伴呢。
柳三娘走了,盧桃才問起不見了的東西。
“娘,東西被我藏起來了。”田甜往屋後跑了下,實際上是從係統裡把東西取出來。
田香拿了陶罐去重新架上,“還是田甜機靈,我看到奶老田家的人,都呆住了。”
盧桃心想著可不是呢,她不隻是呆住了,腿都是軟的,身上都下意識的疼。
“娘,你剛才也真厲害,攔在大攔在田大嬸麵前。”田香繼續感慨。
她們一家子的性子都是軟綿綿的。
從爹到娘,到她和甜甜,還有景和是一個比一個軟和。
但是田香做飯的間隙,看了眼在安慰田景和的田甜,但是二妹投河醒來之後,好像比之前膽子大了。
這是好事!
“盧嬸嬸。”突然一道細小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