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陽趕著驢車,一路上不停地安慰著老支書。
路上顛簸,每過一個坑窪,老支書就咳嗽一聲,李向陽的心就跟著揪一下。
縣醫院離小梁村有二十多裡地,即便李向陽趕著驢車,等到了醫院,天也快黑了。
"老支書,咱到了。"李向陽輕聲說道。
醫院大門口燈火通明,值班護士見到老支書的狀況,趕緊喊來了擔架。
"快,心臟科在三樓!"
李向陽跟在擔架後麵一路小跑,掏出錢來交了住院費。
"同誌,這是住院費收據,一會兒大夫開了藥方再去繳費。"
護士將收據遞給李向陽。
李向陽點點頭,轉身走進病房。
老支書已經躺在病床上,一位穿白大褂的醫生正在給他聽診。
"老支書,您感覺怎麼樣?"李向陽輕聲問道。
"沒事,沒事"老支書虛弱地擺擺手,"你趕緊回去吧,倉庫的事要緊。"
"可是"
"去吧,"老支書咳嗽了兩聲,"我這有錢大夫照顧著。你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還扛得住。"
李向陽看了看守在一旁的錢大夫,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老支書,心中糾結。
"向陽啊,"錢大夫開口道,"你放心回去。這裡有我看著,要是有什麼事,我馬上派人去叫你。"
李向陽這才點點頭"那老支書,我先回去了。您好好養著,我明天再來看您。"
將所有錢給了錢大夫,出了醫院大門,李向陽一抖韁繩,驢車向著小梁村疾馳而去。
夜幕低垂,寒風呼嘯,李向陽的心卻比風還急。
倉庫裡的耗子已經成災,要是再耽擱下去,不知道得糟蹋多少糧食。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又加快了速度。
回到村裡時,倉庫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他們打著馬燈,借著微弱的光亮,手裡拿著棍棒敲敲打打的在嚇耗子。
"可不得了,這化肥袋子都被咬爛了。"
"唉,這下可怎麼辦啊?一時半會那抓的完?"
"要我說,得用藥"
"屁用沒有,有那麼多糧食吃,你真當耗子傻?"
……
李向陽走近人群,隻見張大山跪在地上,眼淚鼻涕一把抹。
見到李向陽回來,他突然爬起來"向陽,我老叔"
"住院了,"李向陽簡短地說,"你要是真有心,就趕緊想辦法把這爛攤子收拾了。"
說著,他走進倉庫仔細查看。
借著馬燈的光亮,他發現情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
不光是化肥袋子被咬爛,就連存放種子的麻袋也都被耗子禍害了。
"張大山,"李向陽轉過身問道,"倉庫裡放過耗子藥沒有?"
張大山擦了擦眼淚,搖搖頭"沒沒放過,我我以為耗子頂多禍害一點"
"你以為?"李向陽冷笑一聲,"你把自己當什麼?大耗子?你看看這化肥袋子,你看看這些種子,再看看這些糧食!"
"這,我也沒想到啊。這可怎麼辦啊"
張大山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
李向陽沉思片刻,說道"人是抓不完這些耗子的,要想抓乾淨,還得靠貓來"
"貓,"張大山一拍大腿,"對呀,貓,大家夥,誰家有貓?"
"張大山,你就彆嗶嗶了。糧食都不夠吃,拿什麼喂貓?"
"就是,要我說啊,還是趕緊把這些耗子打死,一個也彆放過!"
幾名社員揮舞著手裡的棍棒,又開始敲敲打打。
隻是耗子早就被驚動了,一個個鑽進洞裡,根本打不著。
反而把糧食和化肥袋子弄得更亂。
李向陽看著這一幕,也懶得跟他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