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寒站在院中,他眸子裡閃過一絲困惑,複又變得冷凝。
“看來為師平日裡太好說話了?讓你們有可以左右我想法的念頭?”
江凝雪臉色有些白。
對於師父她有一種本能上的崇敬之情,違背師父的命令本就有些忐忑,這會兒聽見沈君寒這般說,心中有擔憂更甚。
“師父,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小師妹隻是……關心則亂。”江凝雪立馬把所有的錯處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蘇晚見狀心中有些焦急,忙道“師父,是我想要救夜淵,也是我與他有牽扯,師姐隻是不想讓你懲罰我才這麼說。”
“你可知錯?”沈君寒看著蘇晚,一雙眼睛像結了冰的湖麵,冰下的情緒不露分毫。
蘇晚沉默一瞬。
在大師姐擔憂的目光中,直言道“我不覺得我有錯,錯的明顯是師父。”
“蘇晚!”沈君寒身上寒氣更甚,蘇晚甚至可以感受到由他身上散發的威壓隱隱地朝身上襲來。
“我再問你一次,你可知錯?”
蘇晚運轉靈力抵禦,麵上露出隱忍之色“不知!”
江凝雪見狀,把蘇晚往身後一推“師父!小師妹隻是一時失言!這不是她的本意!念在她年紀小,望師父網開一麵。”
蘇晚忍著威壓,眼神落在沈君寒身上,勉力說道“師父,難道我說錯了嗎?夜淵雖然有妖獸血脈,但他又有什麼錯?他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這不是我們惡意對待他的理由。”
“他沒有錯,我也沒有錯,是師父錯了!”
錯了?是他錯了?
他怎麼可能錯。
沈君寒冷著臉“就算他現在沒有做出那些事,你能保證他以後也不做?”
夜淵並不是窮凶極惡之人,蘇晚聞言立馬道“我保證!”
“你的保證沒有用。”
沈君寒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你是我的徒弟,我可以信你,但我不可能信他。”
蘇晚一看有戲,忙道“你師父要如何才能信他?”
沈君寒看了一眼她,吐出一句話“除非……他心甘情願與我定下契約,若有違約定,身死道消。”
蘇晚就算不明白沈君寒所說契約是怎麼回事,但也知道若是夜淵真的答應了他,恐怕對他十分不利。
“……我不能代替他答應師父,況且,這樣的條件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蘇晚說。
“公平?”沈君寒輕笑一聲“什麼是公平?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平。”
“可以……”蘇晚還想說點什麼,卻被沈君寒打斷。
他似乎不想多談,隻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不是說他絕對不會傷天害理嗎?他若是真的敢定下契約,你又何必為此煩惱?”
“他若是不做,契約對他並沒有約束能力。”
“何況……你是覺得他不會答應,所以才這般著急?”
蘇晚被沈君寒說得有些啞口無言。
江凝雪見狀衝沈君寒道“師父,不若問問那條黑蛇?”
她最開始也覺得師父的態度有些不近人情,但師父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倒是有些放心。
說到底,在那條蛇和師父之間,她肯定是站在師父那邊的,何況師父的警惕也不是沒有道理,要是夜淵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情,那得到死亡的結局不是應該的嗎?
給這樣充滿獸性的妖獸套上一個枷鎖,才能更加保護師妹不是嗎?
沈君寒見蘇晚神色有些糾結,並未說什麼,隻是長袖一揮,冷然道“那便去問問。”
夜淵怎麼可能甘願受人鉗製?
蘇晚還太年輕,即便是他,也不能保證夜淵永遠不受獸性控製,釀下殺生大禍。
蘇晚隻感到一陣恍惚,便在沈君寒一揮袖下看到了依舊匍匐在祭台上的大黑蛇。
夜淵看見沈君寒,眼眸中閃過一絲恨意。
巨大的黑蛇在祭台上翻滾,他拚儘所有的力氣,這才化身成半人半蛇的模樣。
他上半身肌肉結實,並未穿衣,從腹部往下的鱗片貼在皮膚上,顯得有幾分暗黑的性感。
此時,他脖子上,雙手手腕上、腰間全都纏著黑色的鎖鏈,竟意外的帶給他一絲囚禁的美感。
夜淵看著沈君寒的眸子越發深沉,他啞著嗓子看著他,語氣諷刺“晚晚,我說了他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我,你為什麼就是不信呢?”
蘇晚抿了抿唇,有些祈求的看著沈君寒“師父……”
沈君寒看了一眼對他恨之入骨的夜淵,說“我可以放了你,甚至許你在暮雪峰隨意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