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那個小男孩愣愣的伸出了手,臉上不自覺地帶著一些期許[爸爸,真的不會疼嗎?]
[說了不會疼就是不會疼,我難道會騙你?]男人有些敷衍的說著,熟練的在男孩手腕上綁了一根橡皮筋,拍了拍鼓起來的血管,便有些興奮的紮了進去。
他眼中全是病態的狂熱。
沈寂沉默的看著這一切。
他知道這是他成為喪屍之前的記憶。
但此時此刻,他卻並沒有感同身受的人類情緒,隻覺得一切都十分荒謬。
男人給小男孩注射完藥劑後,哄騙著小男孩躺在了病床上,隨後把他像是捆綁發狂的精神病患者一般,牢牢的束縛在病床上。
他自己則走到了外麵,紙筆寫寫畫畫,熱切的觀察著他。
沈寂這才發現,小男孩呆著的房間四周全都是透明的,他困在其中,像是動物一般被人觀察著。
小男孩好像對這一切都習以為常。
藥劑的作用在他身上緩緩體現出來。
他臉色變得通紅,像是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劇烈的嘶吼起來,他本來長著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樣,此時整張臉卻變得猙獰可怕。
血絲充滿了他的眼睛,讓他看起來像隻野獸,而並非人類。
這痛苦來得劇烈,時間也綿長,小男孩在痛苦中還不斷的企圖呼喚自己的父親——
[爸爸,我好疼,真的好疼,嗚嗚嗚嗚……]
但任憑他怎麼求饒、怎麼呼喚,都換不來男人一絲憐憫。
那個男人像是冷血機器一般看著他痛苦的樣子眉頭或緊或鬆,手上一刻不停的記錄數據。
沈寂冷眼看著小男孩在病床上掙紮的樣子,眼眸中冰冷一片。
這場折持續了整整一天,小男孩疼得臉色煞白,一開始的時候還會掙紮怒吼、哀聲求饒,到最後隻會低聲喃喃自語,直到最後體力和精神都消耗一空,這才得以暈了過去。
[真沒用]
[以後還有更加厲害的東西,他真的承受得住?]
[廢物!]
沈寂看著那個男人嘴臉,一紅一藍的眸子顯得越發沉靜和妖異起來。
隨著小男孩的暈倒,四周的畫麵又開始緩緩被黑色的濃霧侵蝕。
直到最後一絲光亮消失,沈寂從這場莫名的回憶中醒來。
他睜開雙眼。
偏頭看向了蜷縮在沙發上,渾身都陷在白色的柔軟織物中,睡得正香甜的蘇晚。
她像隻純白的小獸,身上一絲血汙肮臟都沒有,和夢中的那個男人是如此不同。
她很乾淨。
沈寂這樣想著。
他伸出手指戳在她紅撲撲的臉蛋上,微微用力。
綿軟滑嫩的肌膚頓時往下陷去,他一鬆手,那軟嫩的皮膚又迅速回彈。
他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兒的東西,手指在她臉上緩緩戳著,看著那個小窩陷下去又回彈起來,有些樂此不彼。
他眼眸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和。
“撲通”。
早已沉睡的心臟微微跳動。
他有些奇怪的收回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胸膛。
卻沒有感受到哪怕一絲觸動。
錯覺。
他早已死亡的心臟,永遠都不會蘇醒。
蘇晚昏昏沉沉的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
滑嫩的皮膚直接感受到了被子和床單的觸感,不用摸她也知道,沈寂定然又把她衣服全都扔了。
她偏頭看了過去,果然看見這喪屍正沉睡著的側臉。
被子下是男人有些冰涼的手,她有些不適應的略微動了動,沈寂那雙沉睡的雙眸便立馬微微顫動,在她的注視下睜開了眼睛。
蘇晚一直都覺得沈寂的這雙眼睛十分漂亮。
藍色的像是大海上的冰川,紅色的像燃燒得熱烈的岩漿,一冷一熱,透著些邪性和靈動。
“醒了?”
“嗯。”
沈寂紅潤的嘴唇抿了抿,大手不斷在蘇晚背上磨蹭。
他似乎很享受這樣的觸感,一邊動作一邊眼眸微眯,像是貓咪一般。
“蘇晚。”
他是第一次這般鄭重的叫著她的名字。
蘇晚覺得他的手冰冷無比,被他碰到有些不太舒服,從背後蔓延往上的隻有一串顫栗。
但她又十分想要知道沈寂此時此刻究竟想要對她說什麼,於是麵上帶了一抹清淺的笑“怎麼?”
“我可以忍受自己食欲,不吃你,”沈寂聲音有些低沉,帶著著緩慢的調子,說得不急不躁,“但我也不想克製自己,所以……”
“所以?”
稀奇了,沈寂的意思難道是他可以不吃她?這對於一個心心念念想要吃美食的喪屍來說,犧牲真的很大。
但這樣的犧牲,定然也是有前提的。
蘇晚按捺下雀躍的心,問了下去。
畢竟能夠得到喪屍這樣的保證,真的不容易。
沈寂看著她雙眸暗中發光,似乎並不喜歡看到她這般興奮的模樣,伸手按住了蘇晚的唇瓣。
他冰涼的手按上去,還使勁兒撚了撚。
“所以我要吃這個的時候,你不能有任何異議。”沈寂認真的說,最後還補充了一句,“你要好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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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
不過……這樣簡單的要求對於之前“要吃她的肉”來說,程度可謂是輕了不少。
蘇晚沒理由不答應。
“可以。”蘇晚笑了笑。
沈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不吃她的話,但這話既然說出口了,他也不是個會食言而肥的人,隻是心中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可惜,見蘇晚答應得怎麼痛快,他臉色立馬沉了沉。
“若是你背叛了我,你應該猜得到後果。”
雖然好說話了很多倒也不吃虧。
蘇晚剛這樣想著,便感到沈寂的手滑動似的移到了她的頸項,有些危險的刮了刮。
“……還有,我讓你做的事,你不許拒絕。”
都這樣了她能拒絕嗎?
蘇晚眯了眯眼,在沈寂有些複雜的眼神下點點頭“好吧。”
“想要活下來是人類的本能,我也不例外,何況,你現在似乎比以前更加帥氣了。”蘇晚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成功的看到了沈寂臉上一瞬間的遲疑。
“你知道就好。”沈寂收回手。
恰巧此時,突然出現的低啞嘶吼聲斷斷續續的響起。
憑借著靈敏了不少的聽覺,蘇晚頓時發現這聲音是從門外傳來的。
說來有些慚愧,在這套房子住了也算有過幾次,蘇晚卻一次都沒有打開大門過,一個人的時候她最多也就是去陽台曬一曬,看看下麵破敗的城市,頗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