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皎皎的事情一打岔,時間不知不覺便過去了許久。
蘇晚心下稍安,直到現在都沒有什麼消息傳過來,想必敬王定然沒有在祭祀的時候動手,不然便不會像現在這樣風平浪靜。
直到月上中天,樓清澤才回府。
看見他完好無損的樣子,蘇晚鬆了口氣。
“這麼晚才回來,祭祀很費時間嗎?”蘇晚見他麵色有些風塵仆仆的,走上前去接過他解下來的披風。
樓清澤捏了捏鼻梁“聽說今日敬王妃來府中了?”
蘇晚一提到這個就有些生氣。
“蕭成熠就是個不要臉的卑鄙小人,”蘇晚把披風泄憤似的往架子上一扔,“明明彼此都心知肚明你身上的毒就是他們下的,現在卻來裝好人求和,說給你壓製的解藥,隻要兩方能夠握手言和,連江山都可以共享。”
“真的把人當傻子了?”
樓清澤輕笑一聲,伸手抓著她坐下“你這麼生氣乾什麼?”
“我能不生氣嗎?”蘇晚瞪了樓清澤一眼,“我好不容易要把你治好了,他們就出來搞個幺蛾子,害我前功儘棄,現在又搞這一出,明顯就是有恃無恐,覺得自己抓住了你的弱點。”
樓清澤瞧了一眼”弱點“,隨後淡然道“彆擔心,他們高興不了多久了。”
蘇晚一聽這話就知道有情況。
她好奇的看著他“今天去祭祀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樓清澤沉默一瞬,這才說“還在糾結你之前做的那個夢嗎?”
“有一點吧……”蘇晚抓了抓頭發,“你知道,女人偶爾就是會有那麼一點點小隱憂。”
“你曾說夢見我與敬王一起陪著聖上去了祭台高處,但可惜,敬王不久前才因誣陷我被罰了俸祿,因此,這次聖上並未讓他跟著一起,而是叫上了馮將軍。”
蘇晚沒想到上一次的事件遺留還有這等作用。
不過這結果確實是她喜歡的。
樓清澤解釋完這一切,蘇晚今天懸了一整天的心也總算是落了下來。
但見樓清澤的臉色,卻發現他好像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她,難得露出了有些為難的神色。
“怎麼了?你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我嗎?”蘇晚見他眉頭緊皺,不由得問道。
“最近邊境動蕩,胡人來犯,聖上已經下旨,命馮勝出師邊境,你哥蘇鈺安也在其中之列……”
樓清澤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又說“聖上年幼,這番旨意卻是我的意思……”
蘇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個在她大婚時候趕回來的哥哥,這回又要上戰場了。
她心中難免有些恍然,但見樓清澤的神色,卻又說不出指責的話。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她雖與她這個哥哥並未接觸多久,但仍舊能感受出來他骨子裡想要建功立業的決心,他也並不是那種甘於現狀的男人。
不然,也不會不顧父母的同意當初硬是要上戰場。
她一直覺得隻要蘇家不會出事,她的幾個哥哥定然能夠安安穩穩活到最後,但現在……她卻有些不確定了。
“是嗎?”蘇晚笑了笑,輕聲說,“明日多久會走?我想送送他。”
“明日寅時。”
“好。”
蘇晚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她也不知道能夠準備什麼東西,想了想估計也不用她額外準備什麼,畢竟她的母親一定一早就把所有東西備好了。
想了想,她收拾了一些常用的藥品,薛大夫做的傷藥也放在了裡麵,這藥效果極好,不給她哥帶上太可惜了。
收拾完一個小包袱,蘇晚隨意洗漱了一下便躺在了床上。
寅時太早了,她睡不了幾個時辰便要起來。
但正當她剛閉上眼睛,便感到身邊一沉,樓清澤身上泛著沐浴後的清香,還帶著一絲絲水汽。
蘇晚調整了一下姿勢背對著他。
雖然不覺得樓清澤這樣做有錯,但私心裡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你在生氣嗎?”樓清澤的聲音在夜晚中顯得有些大。
“沒有。”
“你有。”
蘇晚忍了忍,沒忍住,立馬翻身看著他“我雖不至於生氣,但不高興是肯定的,你明知道我不高興,還這樣問有意思嗎?”
樓清澤眼眸微微動了動“……抱歉。”
蘇晚扶著額頭“你道什麼歉?”
“我知道有危險,但此仗……牽扯到朝廷內鬥,我不能與你細說,但你哥指派到馮將軍名下,安全已經得到了極高的保障。”
樓清澤難得解釋了幾句。
蘇晚見他這樣子,心中的氣也消了不少。
其實這事兒本來也不怪他。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蘇晚閉上眼,“睡覺!”
但等她閉上眼卻一直感受到這人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
蘇晚睜開眼便看見樓清澤目光落在她臉上。
她伸手把這人好看的眼睛直接蒙住“睡覺。”
樓清澤輕笑一聲,微微頷首“好。”
蘇晚試探性的收回手,發現他真的把眼睛閉上了,這才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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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知道,等她徹底睡著之後,樓清澤卻又在黑暗中靜靜睜開了眼。
他伸手輕扶了一下蘇晚的臉龐,眼神比夜色還要黑。
城門外。
“小姐!小姐!少爺在那裡!”春桃指著不遠處,聲音有些激動。
蘇晚順著她所指的地方看了過去。
坐在高頭大馬上的蘇鈺安身上穿著銀色的盔甲,猩紅的披風垂在身後,鮮活又明亮。
她不知道怎麼的眼眶突然有些泛紅。
蘇晚忍了忍,衝著他揮了揮手,高聲喊道“哥哥!”
蘇鈺安耳聰目明,一瞬間便鎖定了蘇晚的位置,衝著身邊的人說了一聲,這才調轉馬頭行至她的身邊。
他從馬上直接跳了下來,麵上還帶著一絲輕鬆“晚晚來送我?”
“嗯,”蘇晚有些慌亂的把準備好的小包袱放進他的懷中,“母親和父親沒有在城門送你嗎?”
蘇鈺安笑了笑“他們在府門送我,本來要跟著送到城外三裡地,我不同意便把他們攆了回去,又不是見不到了,我這可是奔著立功去的。”
蘇晚揉了揉鼻子,聲音有些悶“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保全自己,我和父親母親全都在家中等你。”
蘇鈺安揉了揉她的腦袋“放心,哥哥不會出事的。”
“耽擱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他沒有再繼續寒暄下去,隻道“晚晚,等著哥哥凱旋而歸。”
蘇晚隻能笑著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