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傅行深這般回答,蘇晚頓時便想起來自己一直以來忽略的細節。
好像自從她來了傅宅,照顧了傅行深這麼久,除了某一次突然出現的一個女人之外,傅行深的親人朋友似乎沒有一個前來看望過他。
唯一和他有些熟稔的,好像還是醫生。
而根據她之前好奇查到的一些傅家的八卦,好像傅行深和他家裡人的關係也不怎麼樣。
所以……這次他的父親讓他回家參加宴會,想來並不是什麼好事。
他現在雖然腳能走,但時間也不宜過長。
又加上眼睛也看不見,如果真的去了,想一想就覺得有些……可憐?
蘇晚看了一眼傅行深,見他臉色而有些許失落,“強顏歡笑”的樣子讓她再次皺了皺眉。
她想了想,說“如果傅少不介意我跟著去給你丟臉,那我就陪傅少一起去吧。”
“真的嗎?”傅行深突然抬頭看著她,那雙無神的眼睛都彷佛迸發出了彆樣的神采。
蘇晚被他“看”得有些許不自在。
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傅行深顯得有些高興,他嘴角微微彎了彎,這才說“……那我讓人給你準備一件禮服。”
“行。”既然答應了,蘇晚也沒必要那麼矯情。
蘇晚拿到那條禮服裙的時候是第二天。
也不知道傅行深從哪裡知道的尺寸,這條有些低調的黑色禮服裙完美的貼合了她的身材。
她自從在傅家工作之後,除了在小世界,已經很久都沒有穿過禮服裙了。
這時候換上,竟然有些不太自在。
蘇晚蹬上高跟鞋,走到臥室的穿衣鏡前,細細的打量自己。
她臉上的傷痕其實已經好了很多,現在即便走出去也隻是讓人側目一下,並不會嚇到旁人。
甚至於說,隻要把臉側的頭發垂下來,便不太明顯。
蘇晚想了想,拿出許久未用的化妝品,在臉上鼓搗了一陣。
作為前頂流,她也是進階過化妝技術的,雖說不能和專業的頂級化妝師比,但遮蓋一下臉上的傷痕,讓自己在化妝之後與以前的自己區分開來還是能夠做到的。
等她畫完,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她臉上的傷痕雖然還有一些痕跡,但已經是非常不明顯了。
隻要不是距離太近,幾乎不會發現什麼破綻。
她摸著自己上妝之後顯得尤為美麗的臉,眼眶有些微微發熱。
這樣真實的自己,已經好久都未曾見過了。
她笑了笑,給自己挽了個鬆鬆的發髻,隨後戴上了一隻黑色的口罩。
正當她準備得差不多時,臥室門被敲響了。
“蘇晚,準備好了嗎?”
蘇晚深吸一口氣,踩著高跟鞋打開房門。
門外,傅行深沒有坐輪椅,而是站在她麵前。
他眼睛落在虛空處,但蘇晚卻莫名感到他身上的氣息變了變。
“司機在外麵等著,我們現在便可以下去。”傅行深說。
蘇晚看了一眼他身後,沒有發現輪椅後有些奇怪的說“傅少不用坐輪椅嗎?”
話說出口她才覺得自己剛剛的話似乎有些太失禮,於是立馬又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傅少的腿現在還沒有徹底恢複,所以……”
“不用擔心,走兩步路還是可以的,輪椅我讓林叔放在了車上。”
蘇晚鬆了口氣“傅少可千萬不要逞強。”
“我知道。”
這話說完,蘇晚便十分自覺地扶著傅行深的手臂,帶著他往下走。
傅行深在她碰到自己的時候,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後才緩緩放鬆。
蘇晚並沒有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一邊扶著他走一邊叮囑道“小心一點。”
“我似乎還沒有那麼脆弱。”見蘇晚小心翼翼的模樣,傅行深忍不住道。
蘇晚看了他一眼“傅少並不脆弱,是我關心則亂。”
行吧,男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自尊心,蘇晚自動把傅行深現在的反應當成了自尊心作祟,便直接說是自己的問題。
傅行深聽見這話僵硬了一下,隨後在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來。
上了車後,轎車平穩的駛向了傅家老宅。
蘇晚先下車,隨後扶著“眼睛不便”的傅行深下了車。
她看了一眼周圍因為看到傅行深下車而聚集起來的視線,輕聲在傅行深耳邊說“傅少,你要坐著進去嗎?”
這個“坐著”是什麼意思,兩人心知肚明。
傅行深搖搖頭“無妨,我現在能夠多走一會兒,左右在這裡呆的時間也不長,若我覺得不對勁會主動告訴你的。”
蘇晚見他臉上的神色並不勉強,猶豫了一下,便挽著傅行深的手臂往傅宅走去。
走到門口,那門童隻看了一眼傅行深便主動打開了房門。
蘇晚深吸一口氣,帶著傅行深踏了進去。
門外和門內彷佛隔絕了兩個世界。
作為宴會廳,這裡的空間極大,四周一片金碧輝煌,彰顯了傅家作為老牌世家的渾厚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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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女女們全都穿著精致,俊男美女也有不少。
在他們出現之前,這些人全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姿態優美又矜持的商談著近況,舞池中跳舞的一對對男女,在悠揚的音樂聲中翩翩起舞。
但隨著傅行深的出現,這些嘈雜的聲響突然安靜了一瞬。
隨後,宴會廳中形形色色的男女,眼神或是大膽或是有意無意的,全都落在了傅行深身上。
然後視線往下,在他看起來已經好了的雙腿上看了又看。
接著,又把目光落在了他有些失神的雙眸上。
看完這一切,他們又若無其事的把視線收了回去,但心中究竟如何作想,也便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作為傅行深的女伴,蘇晚身上也彙集起了不少視線。
和好奇傅行深現在的現狀同樣,這些人對於突然出現在傅行深身邊的女人也十分好奇。
何況,這個女人在這樣的場合竟然還戴著一隻黑色的口罩。
不管是誰來看,都會覺得來參加宴會竟然還戴一隻口罩是件不可多見且有些失禮的行為。
又加上傅行深身邊從未出現過女人,因此,落在蘇晚身上的視線也越來越多起來。
傅行深眼睛有問題,但這些人卻本能的並不想把視線過多的落在他身上,好像他即便失明,身上的氣勢也從未改變,令周圍的人有些警惕。
但蘇晚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