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自從被困在玄冥教後,覺都睡得不大安穩,而且從玄冥教逃出來後,他也時刻警惕著周圍的情況,也不敢讓自己睡得太深。
即便現在遇到了師兄,這個習慣卻還是保留著。
不過無塵醒過來看見是師兄,就又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澹月將他的腳放回床上“我剛剛不是讓你擦乾了頭發再睡?”
無塵下意識撓了撓頭發,抓了一把乾爽順滑的發絲。
“已經乾了呀?”無塵眼睛眯開一條縫,嘟囔抱怨,“師兄,你不會就是特地過來查看我有沒有擦乾頭發吧?我一個大男人,就算濕著頭發睡覺也沒什麼影響,又不是嬌弱的女人……”
無塵越說聲音越低,已然是又睡著了。
澹月沒再說什麼,將他身子翻過來仰麵躺好,扯過被子蓋到他身上,才起身離開。
次日一早,兩人便退房離開客棧。
為了安全起見,無塵找了個冪籬戴上,帽簷垂下的黑色紗巾一直遮蓋到腰下,遮擋住整個上半身。
畢竟現在師兄有錢,他也不想委屈自己扮成臟兮兮的乞丐。
兩人一道騎馬出城,無塵說道“師兄,我想去拜祭我爹了再回去。”
澹月自然沒有異議。
到了南州陳家村,已是深秋時節。
這日天色陰沉,即將要下雨了。
無塵將墓邊的雜草都清理乾淨,上了一炷香。
無塵的父親臨死之前,除了請求玄靜道長去萬花宮找無塵,將他帶回玄靜山外,還懇請他將自己的骨灰帶到此處,與妻子合葬在一起。
靜謐的郊野裡,無塵跟師兄說起了和父親相處過的短暫時光。
隻是他們父子相聚太短,不過一兩個月光景,無塵說著說著也就沉默了下來。
因為沒有能說的了。
澹月看著他沉鬱的側臉,心裡好像被什麼輕輕刺了一下,泛出些微的疼。
他伸手摸了摸無塵的腦袋“阿塵,不要難過,你並非孤身一人,還有我呢。”
無塵抬起頭,澹月眼底浮動著安撫人心的暖意,驅散了他心底的孤寂寒涼。
他笑著感歎道“是啊,師父不在了之後,我在這世上就隻剩師兄一個親人了。將來師兄成婚有了嫂子,可不要把我這個師弟拋到腦後了啊。”
澹月搖頭“我從沒想過成婚。”
無塵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
他道“那肯定是師兄還沒有遇到讓你動心的女孩子,你一直都待在玄靜山,彆說女人了,連隻母動物都沒見幾隻,等你遇到了喜歡的人,肯定就想成親了。”
澹月見他說得這麼頭頭是道,淡淡瞥了他一眼。
“那你這段時間下山,是遇到這樣的女子了?”
不知為何,他一想到將來無塵會跟彆人成婚生子,心裡竟有一股莫名的不舒服。
無塵嚴肅地搖了搖頭“我現在決定了不成婚,有道是智者不入愛河,人生短暫,一個人瀟灑自由自在豈不快活?”
何必要談情說愛自找苦吃?
情之一字猶如砒霜劇毒,瞧瞧那段無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為了他的師父,都變得瘋魔了,簡直可怕。
澹月見他一副敬而遠之的模樣,心下有些不解。
“為何這麼說?”
無塵總不能說是段無洛給了他心理陰影吧?
“當然是我這麼多年來,從書本裡悟出來的道理。哎師兄,你看天都快要黑了,咱們今晚就去附近的村子借宿吧?”
“嗯。”
來到村子裡時,已經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兩人就近找了家農戶借住。
用過簡單的晚飯,外頭的雨還在下個不停。
戶主人家中隻有一間房給他們休息,因此兩人今夜便隻好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