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聞言更覺奇怪。
這人既然說一直在找楚淵,怎麼如今尋到了人,卻不敢去見他呢?
“那你就打算這麼在此站著?”店老板想了想,提議道,“天色也不早了,這雨一時半會應該也停不了,不如你今晚暫且到我那兒住宿,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
他主要也是想知道,此人跟楚淵到底什麼關係。
或許能從他那裡打聽到,楚淵變成如今這般的緣由是什麼。
沒等子衿回答,楚淵的屋子中,隱隱約約傳出什麼東西被摔碎以及物件絆倒的聲音。
兩人神色皆是一凝,子衿臉上更是染上緊張焦急之色,來不及多想就推開虛掩的門快步跑進院子中。
那店老板也緊隨其後。
木屋廳堂中,楚淵被凳子絆倒摔在地上,腳邊散著被打碎的空酒壇碎片。
他一隻手撐在地上,壓中了鋒利的碎瓷片,被劃傷出了血。
可楚淵卻完全不顧這些,整個人歪斜坐著,身子靠在桌腿邊,另一隻手抱著酒壺繼續往嘴裡灌酒。
進來的子衿看到這一幕,心裡狠狠一揪,酸澀發疼。
子衿上前半蹲在楚淵跟前,望著他憔悴麻木的麵容,眼淚驀然模糊了視線。
找不到他的時候,子衿心中痛苦絕望,如今找到了他,卻又是另一重更深的痛。
子衿伸出手,下意識地想撫向他的臉,但又怯怕地停住,轉而去攙扶他起來。
但剛碰到楚淵的手臂,便被他揮手甩開。
“誰?”他漆黑無焦距的眼睛微睜,沙啞的聲音冰冷不悅。
子衿第一個反應竟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出聲。
店老板看了一眼子衿奇怪的舉止,出聲道
“是我,有事過來找你。”
他邊說邊將楚淵拉起來,順道把翻倒的凳子扶正。
“我說你喝酒也不用就這麼坐在地上喝吧?還有你這手被劃傷了,得處理一下才行。”
楚淵抽回被店老板抓著的手,皺眉轉頭麵向子衿那一邊。
“這裡還有個人,是你帶來的?”
楚淵眉眼中帶著幾分醉態,可感知還不至於遲鈍到連屋子裡多了一個人都不知道的地步。
“他是……”店老板剛開口,子衿就慌忙衝他搖頭,用口型示意他彆說出自己與楚淵認識。
店老板微頓,繼續說道“他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
楚淵沒興趣深究,他喝了一口酒“你有什麼事?”
“方才你走得快,我有一事還沒來得及跟你說。聽聞鎮子上最近來了一名大夫,他以前曾是宮廷的禦醫,如今告老還鄉,想必醫術定是不錯……”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楚淵不耐煩的揮手打斷。
“不必說了,我沒興趣聽。”
店老板歎了口氣,試圖繼續勸他“你的眼睛又不是天生失明,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沒有治愈的辦法呢?你難道就甘願一輩子生活在黑暗中嗎?”
楚淵靠坐在桌邊,眼眸懨懨半垂著,揚首往嘴裡灌酒。
胸前的衣襟被灑出的酒染濕大半,楚淵渾身都散發著濃鬱的酒氣。
他仿佛是沒有聽見對方的話一般,注意力都在手中的酒壺上。
店老板每次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都氣急又心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