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雅最終沒有動黑曜石。
她覺得徒勞無功。
諾雅拿著兔子發繩綁了一個高高的馬尾,穿著黑色的運動套裝和彼特一起吃完了晚飯。
彼特在吃晚飯時提起了他的過去。
“父親離開了,他去了天上,不必再忍饑挨餓了。母親把麵包都讓給了我,但是我還是生病了。”
諾雅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彼特神情卻很平靜。
“我一直不停地流鼻血,怎麼都止不住,母親就帶我來了珂勞得。”
彼特舀了一勺土豆泥。
“現在能吃飽了,真好。可惜見不到母親了,希望母親也能吃得到土豆泥。”
諾雅沉默。
她想安慰彼特人死了之後就不需要吃飯,但她突然想起這個孩子並不知道他的母親已經去世。
誒……那她為什麼知道呢?是誰告訴她的呢?
諾雅懷著這樣的困惑,牽著彼特在門口等著隔壁的吸血鬼先生。
彼特突然說了和班拜同樣的話。
“諾雅彆離開我好不好?舞會上那麼多人,你該走丟了。”
被五歲的孩子這樣囑托,諾雅有些哭笑不得。
班拜打開房門,不客氣地否定彼特。
“你一個小孩摻和什麼?”
彼特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班拜的頭發紮了一個低馬尾,他換了一身束住袖口的禮服,像是夜中的貴族。
如果不是過分消瘦的話,班拜就是黑暗裡的王。
三樓的大門開了。
青色的花紋在牆壁上綻放,諾雅能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和一樓大廳的喧鬨。
讓羅重重地打開了門,她穿著黑紅的超短裙,粉發狂野的被抓成蓬鬆的樣子。
她比諾雅要高上一個頭,而諾雅已經算是高挑。
讓羅踩著紅色的高跟鞋,在諾雅麵前站定。
她不帶任何感情地掃著諾雅,意味不明地嗬了一聲。
諾雅呆呆地看著讓羅走遠。
班拜扯了扯諾雅的辮子。
“不用在意她,療養院裡都是瘋子,你猜不透這些人都想乾什麼。”
諾雅點了點頭,餘光中看見3009的門開了一個小縫。司尼芬的藍發一晃而過。
諾雅權當看不見,領著彼特跟在班拜身後下了樓。
一樓大廳很大。
大的幾乎看不到邊界。
燈光閃爍,夜幕漆暗。
男女老少,都在舞池裡狂歡。
諾雅略有些驚詫。
她不記得療養院裡有這麼激烈的活動,而且療養院裡也沒有這麼多的人。
她沒怎麼踏出過三樓的地界,在日記裡也沒有相關的記錄。
班拜給諾雅拿了瓶果汁,平靜地朝一個中年男人走過去。
看起來是舊識。
班拜在走之前嚴肅地叮囑諾雅。
“不管誰來約你,都不要去,不要許下任何承諾,也不要答應任何要求!”
諾雅也嚴肅地應了下來。
諾雅覺得這樣的場合並不適合彼特待著。
諾雅蹲下在彼特耳邊問他。
“要不要回去?這裡沒什麼意思,還很吵……我送你回房間?”
彼特笑了,湊到諾雅耳邊回她。
“隻有在這裡才能見到母親,我不想回去。”
諾雅周身一涼。
彼特拽著諾雅的手臂,給她指在一個老頭懷裡嬌笑著的女子。
“喏,那裡呢。”
彼特沒管諾雅的反應。
“母親已經不記得我了。沒關係,我記得她就好。”
彼特抬頭看諾雅,把班拜的話又囑托了諾雅一遍。
然後他掙脫開諾雅的手,不知道跑到了哪個地方。
諾雅想把彼特找回來,卻被人群裹挾著,擠到了角落。
角落裡坐著兩個老人。
一個黑色尖角的惡魔和一個有著尖尖尾巴的魅魔。
都灰發斑白,行動遲緩。
惡魔老人突然站了起來,骨頭咯吱咯吱的響。
魅魔老人哈了一下。
“你認輸了,就是我更好看,你承認了吧!”
“呸!老子是要起來鬆鬆筋骨!”
諾雅找了一個邊角坐了下來。
她覺得很親切。
而還沒等她坐穩,有一個墨綠頭發的人就倒了過來。
她睫毛是紅的,眼眸卻是黑的。
她頭上是一條一條的細長辮子,像蜘蛛的腿。
她盯著諾雅,伸出了手。
“我是蛛兒,你認識我?我認識你?”
諾雅搖了搖頭,但是握住了蛛兒的手。
“我叫諾雅,現在我們認識了。”
聽到諾雅的名字,一直在黑暗中蜷縮的少女探出了頭。
她嘴唇白的厲害,但眸子又紅的驚人。
她扶著牆慢慢站了起來。
少女走到諾雅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