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雅的早飯是和彼特一起吃的。
菠蘿可頌和牛奶都是熱的,彼特捧著玻璃瓶裡的牛奶,邊吹邊喝。
諾雅看了彼特幾眼,沒說什麼。
“諾雅,我怎麼了嗎?”
彼特忽然開口,翡翠一般的眼裡是顯而易見的疑惑。
諾雅打了個哈欠。
“沒什麼,就是有些困。”
彼特噢了一聲,默默吃完了可頌,把餐盤和空了的玻璃瓶規規矩矩地放在一起。
彼特走到原本放著花瓶的位置,發現那裡空無一物。
他轉頭看著一口一口還在吃著早餐滿臉困倦的人魚,思忖片刻,把口袋裡的手帕遞給諾雅。
諾雅眯著眼,疑惑地看著彼特手上淡綠色的手帕。她頭上的丸子散著,像半開的扇麵。
“你嘴邊有麵包渣。”
諾雅“啊”了一下,接過了彼特的手帕說了謝謝。
彼特搖了搖頭,坐在椅子上晃悠著腿。
他側頭看著諾雅一點一點地喝著牛奶,放鬆地靠在椅子上。
“諾雅,我很喜歡現在。”
諾雅頓了一下,藍色的眼眸恢複幾分清明。
“現在?為什麼?”
彼特很故意地歎了口氣,語氣深沉。
“因為現在有可以吃免費的早餐。”
諾雅被逗笑了。
“那這三餐裡哪個是要收費的呢?”
“晚餐。”
“是嗎?我以為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人魚笑了起來,並不懂哪裡好笑的彼特看著白發藍眸的人魚笑的東倒西歪,也露出了一個很淺的微笑。
他輕聲開口。
“你說的聽起來更對。”
——
司尼芬拿著黃玫瑰穿著白西裝準備敲響諾雅的門時,班拜和彼特都打開了門。
眼神在空中交彙,司尼芬冷冷笑了一下。
班拜慵懶地靠在門邊,語氣漫不經心。
“吃飯就吃飯,帶什麼花呢?花瓶都碎了。”
“彆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敲碎的,班拜。”
班拜嗤笑一聲,掐了一支玫瑰出來。
他伸手碾碎了花瓣,扔在地上。
“司尼芬,你真惡心。”
司尼芬低頭嗅了嗅開的正豔的黃玫瑰,語氣惡劣。
“那又怎麼樣?諾雅喜歡我。”
“她隻是禮貌。”
彼特突然插話。
他那雙綠寶石一樣的眼眸寒冷的像湖裡沉底的冰川。
“她對誰都很禮貌,並不是對你有什麼特彆的想法。”
司尼芬死死盯著彼特。
用他那殘忍的、沒有感情的灰色眼眸。
“我早跟大人說過了,木偶就應該乖乖聽話……她對你說了什麼?讓你這麼——死心塌地,費儘心機,嗯?”
彼特僵硬地垂頭。
他怕的手指都在顫。
“彆欺負小孩兒。”
班拜淡淡開口,示意彼特回房間。
沉默在蔓延,像海水一樣鋪天蓋地。
走廊上隻有班拜和司尼芬。
班拜抬頭望著潔白如新的天花板,半晌,又把視線轉到司尼芬。
他疲倦了。
在很早很早以前。
“司尼芬,你不累嗎?”
“班拜,這裡沒有退路。彆孩子氣了。”
司尼芬不帶半分拖泥帶水地敲響了諾雅的房門。
他把黃玫瑰藏在身後,白色西裝筆挺。
如果忽略他那灰色的狡黠的眸和桀驁不馴的唇釘,他更像一個光明的牧師。
諾雅打開了門。
她換上了一條淡紫色的魚尾紗裙。
司尼芬不由自主地怔了一瞬。
在門後的班拜看著司尼芬怔愣的神情,轉頭透過門縫看到諾雅,也呆住了。
天氣並不算晴朗,但柔和的燈光撒在諾雅身上,她的裙子上閃爍著細碎的星辰。
人魚擁有著無與倫比的美貌,而麵前的人魚又恰在開的最燦爛的年紀。
諾雅轉了一圈。
“這是我在衣櫃裡找到的,好像還算正式?”
司尼芬回過神來,笑著回答。
“很美。”
他把黃玫瑰像是變戲法一樣遞給諾雅。
諾雅驚喜地接過,又轉頭對司尼芬神秘地開口。
“我也有禮物給你。”
諾雅走近司尼芬。
司尼芬瞳孔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