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馬車的動力是魔法。
休特設置了目的地之後就把大火放在了馬車供源處。
安德烈已經把機械馬車問了個遍,他還說要讓巴裡到南邊大陸買一個給他。
休特不懂安德烈為什麼不去找巴裡·班。
安德烈悠悠地靠在馬車裡的暗棕色漆麵軟墊座椅上,很安靜地笑著。
“沒辦法啊,我拒絕和戰爭有關的一切。當年我們西蛞家族就是被卷進了戰爭裡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也不能說是被卷進去的吧,畢竟是我大伯主動給魯爾親王反叛的資金,導致威爾國曾經一分為二。”
安德烈歎了口氣。
“我大伯是真的相信魯爾親王要用那筆錢幫他辦畫展,而魯爾親王在反叛成功後也真的給他辦了畫展。
西蛞家族一分為二,我大伯在魯爾親王的領地裡,我們家在國王的領地。”
安德烈看起來對這件事沒有多少傷感,儘管當時的情況一定比他講的要更加糟糕。
“叛國”的罪名不是能輕易被洗刷掉的。
“其實那段時間也還好,雖然總被人用石頭砸。
當時我們家在街頭賣藝,我和巴裡一起表演,我唱歌,他就根據我的聲調變化用劍揮舞出不同的招式。
時間久了,人們也不砸我們了。他們說,‘西蛞家族的人一定不是故意叛國的,他們可能隻是腦子不好。’”
安德烈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帶著幾分自豪。
休特:……看出來了。
但安德烈完全沒有怨恨的神情,他好像隻是在講他以前的趣事。
休特綠眸冷淡。
“你不恨你大伯?”
安德烈搖頭。
“談不上討厭不討厭。他在畫展結束的第一天就結束了自己,順便把魯爾親王用他的錢購買的所有武器都炸掉了。
也是因為這樣,威爾國再次統一,魯爾親王現在還被關在威爾國的監獄裡。”
安德烈一隻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樂此不疲地戳著機械馬車裡能夠展開餐桌的按鈕。
許久沒有聲音。安德烈抬眼,看到了王子殿下複雜的神情。
安德烈瞬間正襟危坐,表情格外嚴肅。
“休特,你彆說你可憐我!”
休特:……
休特:“你在說什麼。”
休特:“我隻是想提醒你彆再按那個餐桌按鈕了。”
安德烈:“啊原來這樣啊。”
安德烈:“哈哈哈哈好尷尬。”
他雖然這麼說,但他臉上一點尷尬都沒有。
休特隻沉默地看著他。
安德烈捏了捏坐著的軟墊,忽然抬頭問休特。
“你的隊友們為什麼都沒來送你?他們知道你去了卡羅內嗎?”
安德烈這時才明白那種若有似無的詭異感來自於哪裡。
太安靜了,人太少了。
休特要去卡羅內,諾爾維雅他們不可能不來送他。
無論因為什麼都不可能不來的。
或許有些小隊在假期裡就會變成彼此都不會聯係的一群陌生人,但“送你回家”隊絕對不會變成那樣。
安德烈形容不出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他就是知道“送你回家隊”不會放棄彼此。他們就好像在共用著生命,需要費儘全力地相互支撐著才能活下去一樣。
如果問他們願不願意為隊友犧牲——安德烈覺得他們不會有絲毫猶豫。即使是那個冷漠的森林女巫,即使是那個看起來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魅魔。
但他就不會為了萊西去死。珠香也不會為了他放棄生命。
所以他根本不怕去卡羅內。
沒有任何地方還能比休特身邊更安全了。
如果有,那可能是他們的小吉祥物身邊。
但現在安德烈覺得有些不安。
他看見休特垂著眼側過了頭。
休特的聲音也有些虛浮。
“……知道吧。”
安德烈明白過來了。他震撼地看著休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