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的理由好無趣。”
安德烈沒精打采地吃著羊肉火鍋裡煮好的豆腐,然後又點了通心粉。
萊西抬起頭看安德烈,問他是不是以為凱撒說的是實話。
“你沒看出來凱撒就是想通過這次比賽讓他的小隊更有默契嗎?”
“所以才無趣啊。”
安德烈被豆腐燙到了。他快速用光係魔法抑製住舌尖的疼痛,喝了一口巴裡遞過來的果汁。
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我以為會是彆的理由呢。”
萊西問安德烈是什麼彆的理由,安德烈說他也沒想到,艾琳和菲阿娜講著剛才去和“艾博斯格第一”打招呼時對麵的灰狼族對她的認可。
那個灰狼族來自萬德藍周邊的領地,她知道艾琳給她的家鄉帶來了什麼,她很感激。
所以她說,“希望您可以成功,艾琳殿下。”
然後她把手握成拳,結實地在胸口敲擊了三下。
她在敬君王。
彆人都不懂這個舉動的意義,艾琳明白。
她覺得自己應該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
“是很多件正確的事。”
奈登在旁邊看著她。
“作為一個優秀政治家的女兒,我可以說,你絕對會是個好君王。如果我是瑈幽的貴族,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
艾琳“謝謝你奈登!如果你當上了羽蛇族的族長,我成為了瑈幽的國王,我們可以合作呀!”
奈登倒在椅子上眼神無光。
“我就在家待了一天,就全方位地被我媽碾壓了。以她的身體素質,她還能做很多年族長。”
“那為什麼不成為家族繼承人呢?”
萊西有些不解。
“我記得叔叔是貴族來著。”
“他因為要和我媽結婚被家族取消成為繼承人的資格了。他現在是家庭主夫。”
“你又沒被取消資格。”
“……好像有點道理。”
奈登琢磨著萊西的話,想著回到父親的家族裡奪權的可能性。
她的生命很長,不能隻等著她母親做膩了族長再把那個位置給她。
大家熱鬨地討論著,隻有諾爾維雅看著聯絡器裡出現的關於“拚圖遊戲”的新通知發呆。
“拚圖遊戲”的比賽時間在每個日曜日的上午,一共有四次比賽。
“拚圖遊戲”是積分製,不會淘汰哪個隊伍,但會對最後一名小隊進行懲罰,懲罰待定。
具體比賽形式待定。
地點待定。
【比賽還在籌備階段,歡迎各位學生與老師對這些被投選出的小隊提出改進意見和能夠幫助到他們的比賽形式。也歡迎有時間的學生和老師參與進比賽中,為這些小隊設置更多關卡。
比賽全程公開透明,如有異議請自行解決。】
諾爾維雅看著這幾行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完全沒有頭緒。
她也沒辦法針對這個比賽準備些什麼——或許也有可以準備的東西。
在和“阿瑞斯之矛”吃完晚飯回到玫瑰府邸後,諾爾維雅拿出了紙和筆。
“我覺得我們可以說一下最討厭和最喜歡的東西。我在聯絡器上查了‘情侶一百問’作為參考。”
菲阿娜看著大富翁卡牌抿了抿唇。
“我想玩大富翁。”
諾爾維雅看著菲阿娜渴望的眼神利落地收起了紙和筆。
“好。我們玩大富翁。”
……
水曜日,諾爾維雅的課依舊很多。
今天有很多實戰課,諾爾維雅把白色長發盤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她和奐諳被分到了一組。奐諳說她今天的發型和以往很不一樣。
“像教皇的權杖。”
奐諳說完這句話就發起了呆,諾爾維雅等著他意識回爐。
在實戰課開始時,奐諳回過神,又看向了諾爾維雅的眼睛。
“很像權杖上那顆,藍色的寶石。”
諾爾維雅“謝謝。”
半晌,諾爾維雅躲過奐諳的水係魔法攻擊,然後對奐諳甩出冰雹。冰雹在奐諳耳邊炸開,他靈活地躲了過去,但他聽到了諾爾維雅的聲音。
“奐諳,你說的教皇,是信仰光明神的教皇麼?”
水能夠儲存聲音。
奐諳明白過來,他學著諾爾維雅把回答揉進冰球裡。
“……是的。”
諾爾維雅頓了一下,奐諳的下一個攻擊擦過了她的耳朵,諾爾維雅沒有及時躲開。
奐諳停下了動作,他向老師打了個手勢,然後問諾爾維雅要不要去校醫室。
“抱歉。我看到你的耳朵流血了。”
“沒事,是我沒有及時避開。”
諾爾維雅的傷口在快速愈合。她知道這是奐諳使用了他的能力。
老師讓諾爾維雅和奐諳先下去休息,她了解他們的水係魔法使用的大概情況,也看出諾爾維雅的心不在焉。
“下次課補上練習時長就可以了。你們回教室裡看理論知識吧。”
老師這麼說著,擺著手讓他們離開。
諾爾維雅和奐諳回到教室裡,奐諳安靜地寫著他作為牧師的每月自我評估,並沒有問她因為什麼才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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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爾維雅寫著昨天老師留下的作業。外麵秋風乍起,吹的窗子嘩啦啦地響。
諾爾維雅放下筆的瞬間,奐諳似有所感地也放下了他手裡的報告。
奐諳等待著半人魚提出她的疑問。他知道諾爾維雅因為他的某句話內心動蕩,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句。
“……奐諳,為什麼教皇會拿著鑲嵌著藍寶石的權杖呢?那明明是信仰光明神的教皇。”
諾爾維雅問向奐諳,她覺得有些違和。
這不是一件小事。教皇作為神明在人間的代理人,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神的旨意。哪怕是權杖上麵寶石的顏色,也不是教皇可以隨便決定的。
諾爾維雅沒見過教皇,但奐諳見過,他不會隨便用一個他沒見過的東西來誇她。
所以奐諳一定見過,見過那種白藍配色的權杖。
“教皇在從很久之前就一直用著鑲嵌著藍寶石的權杖,很多人也反對他這樣,但他說那是神明的旨意,他不能違抗。”
奐諳意識到了什麼。
他看著白發藍眼的半人魚,認真地問她們的種族是不是被光明神庇佑的,或者曾經屬於光明神的部下。
諾爾維雅遲疑地搖頭。
她現在隻知道她的母親曾經是海神的祭品,但母親逃跑了,母親姓萊麗艾爾。
萊麗艾爾是藍尾人魚的姓氏。
人魚族不像其他返祖科那樣和人類在一起生活。人魚族在海中生活,有自己的文化傳統和社會製度。人魚族群之間都是獨立的,彼此警惕,互不交流。
她遇到的公主人魚是她遇到的第二個純血人魚族。
她的母親是第一個。
在這些年裡,她遇到過一些和她一樣的人魚混血,但他們的遭遇都很不好。
就像司尼芬那樣。
大多數混血的人魚母親或父親都是被捕撈出海被迫走進人類社會的。主動想要進入人類社會的人魚族存在,但很少。
尤其人魚族並不了解人類社會的運轉過程,他們大多數靠著原始本能行動。
但這不代表他們真的柔弱。
許多人魚族寧可玉石俱焚也不願成為人類的寵物,他們奮力反抗,但最終被壓製,然後被冠以“海妖”的名頭。
人魚還是孱弱的。
孱弱美麗,帶著一種等待被拯救的可憐。
正因為這樣,人類對稀少的人魚族有著非比尋常的渴望和迷戀,他們想要擁有這種似人又非人,美麗的好似神明,卻隻能仰仗著主人才能活下去的絕佳寵物。
諾爾維雅原來不明白為什麼母親從來沒露出過魚尾。或許母親也清楚人類對人魚的這種輕蔑和施虐欲吧。
所以在諾爾維雅生活的小鎮上,那些鄰居隻是覺得她的母親過於漂亮又不是人類,他們排斥這種異常,但不覺得她的母親是真正的人魚族。
畢竟她的母親和她從來都是用腿走路的,而且這個小鎮遠離海洋,真正的人魚族應該不會來這種地方。
諾爾維雅繼承的隻是人魚靈敏的嗅覺和對大海的熱愛,再加上一點能聽懂人魚語的天賦。
她也化不了形,她還問過母親為什麼沒有化形過。但母親隻說這是人類的社會,尾巴在人類社會裡不是一個很好的東西。
她從公主人魚那裡知道了“萊麗艾爾”這個姓氏,卻仍舊不知道她母親和藍尾人魚族的故事。
隻是母親不信任光明神,人魚族和光明神也不會有任何關係,這是肯定的。
所以諾爾維雅否認了奐諳的話。
“也有可能光明神和海神交好。”
奐諳想了半天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諾爾維雅沉默地看著他。
“奐諳,你的父親是大祭司,你是牧師,你清楚有關光明神的一切……在你了解的故事中,光明神和海神是好朋友麼?”
“不。祂們的關係並不好。
‘海神覺得光明神盧利特亞偽善,但盧利特亞覺得海神管的太寬。’
出自於光明神紀第二十章第十三句話。”
諾爾維雅在這種時候才能感受到奐諳是大祭司的兒子,是教派直屬的牧師。
她現在已經記不清狄尤斯神諭的所有內容了。
雖然當時她神諭考了滿分,但那隻是入學考試的必備內容。她進入艾博斯格後學的都是關於魔法的理論和實際運用,狄尤斯神諭隻刻在艾博斯格學院裡狄尤斯雕像背後。
各個教學樓的走廊裡掛著的是每個時代的傑出人物和自神戰後的每一場大陸上的重大事件。
因為狄尤斯是生命之神。
生命是第一位的。
光明或者黑暗對於生命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沒有也沒什麼。
所以狄尤斯的信徒對狄尤斯都有些漫不經心,沒有那麼狂熱,但也不會輕易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