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娜塔莉,你那個獸勇士姐姐是不是今天回來?”
娜塔莉從困倦中抬起頭看向了發出噪音的橘虎。
娜塔莉的麵容明豔,挑起眉時就帶著一種銳利的凶氣。她昨夜和杜庫抱怨一通,睡得比平常都要晚一些,今早還被上司發來的通訊吵醒,現在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會兒,還要被打攪。
她心情不爽,語氣也就格外惡劣。
“關你屁事。”
問話的橘虎被這不客氣的回答激的臉色難看。
“娜塔莉你在神氣什麼啊!你以為你那個獸勇士姐姐回來之後你就……”
“我加入家族的時候你沒在現場?”
娜塔莉的眼神很淡。
“無論我的獸勇士姐姐回來或者不回來,我都可以把你埋在地裡。彆來挑戰我的耐心。”
那個橘虎臉色青白,他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圍觀的橘虎們勸走了。
娜塔莉感受到了氣氛的緊繃,她無視了彆人的眼神,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她實在是不太明白為什麼這些橘虎總想著要來挑釁她。明明她都加入了帕斯特羅家族,變成了完全的橘虎,但他們還是覺得她是白虎那邊派來的間諜——
那在最開始就彆讓她姓帕斯特羅啊?
既要也要,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娜塔莉無語地看著那些對她避之不及的橘虎,覺得還不如去白虎那邊。
最起碼維斯家族的那些白虎們不會覺得提起瑪緹雅就是在羞辱她。
她不是仗勢欺人那種老虎,但是她曾經的確因為擁有一個獸勇士姐姐而四處炫耀過。她的虛榮心在其他小老虎們驚歎又羨慕地看著她時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但這種滿足不夠填補瑪緹雅在她人生中的空缺。
獸勇士就可以不遵守承諾嗎?獸勇士就可以忘記和妹妹說過的話然後毫無緣由地消失嗎?
可以。
當然可以。
因為獸勇士有更偉大的事情要做。她不是無理取鬨的橘虎,她理解瑪緹雅,她認為瑪緹雅是完美的,她給瑪緹雅的所有行為都找到了充分的理由。
可是她會長大。她會擁有自己的人生,她會對已經站在最高點的瑪緹雅感到嫉妒,她不會再毫無保留地愛著瑪緹雅。
她的確覺得自己是忘恩負義的動物。但摩爾珈和吉蘭並沒有要求她必須愛瑪緹雅,他們甚至不要求她留在他們身邊。
她沒有不愛她的家人,她隻是不想在姐姐的光芒下庸碌地度過她的一生。
有一個獸勇士姐姐,她無論做出什麼樣的成績都是不夠格的。但她又爭強好勝,她喜歡贏得勝利,她希望瑪緹雅承認她。
她希望瑪緹雅不要像哄幼崽那樣對待她,她看著瑪緹雅在她麵前猶豫的態度就無法抑製地想要生氣。
瑪緹雅對她的溫柔就像是疏離。
如果瑪緹雅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獸勇士,如果瑪緹雅沒有在她長大後試圖彌補曾經的缺失,她還能勸自己瑪緹雅就是這樣的姐姐。
但是她發現她失去了太多。她把瑪緹雅想成了一個完美的姐姐,而當她把這個幻想打碎後,瑪緹雅又來告訴她,她的幻想是真實的。
她悲哀地發現了自己的不堪。
瑪緹雅還在認真地愛著她,而她已經無法像小時候那樣純粹地喜歡瑪緹雅了。
她確鑿無疑地嫉妒瑪緹雅,她極端地恨著瑪緹雅的博愛和堅持,她對瑪緹雅的主張嗤之以鼻。
但是她還是承擔了很多隱形的責任。
瑪緹雅是沒有家族支持的獸勇士。
獸勇士有保護獸人的義務,而這樣的義務讓它們對抗著許多混雜的勢力,讓它們時刻處在危險中。
大多數獸勇士本身就是品行端正的貴族,小部分可能是平民,但它們在成為獸勇士後也會選擇為某方勢力服務——
比如在軍隊任職的蛇族獸勇士薩金娜和與南邊大陸某個製造商合作的雀族獸勇士如賽爾。
瑪緹雅不一樣。和平要求中立,瑪緹雅一旦和某個勢力開始合作,她就會有需要妥協的空間。
瑪緹雅想要保證自己的獨立,就不能有後顧之憂。
這就是為什麼摩爾珈和吉蘭一直留在了提泰格。
提泰格非常“安全”。
提泰格本身並不是那麼開放,外來人都是需要被警惕的,這就保證了摩爾珈和吉蘭的基本安全。
而且提泰格不管內鬥地如何激烈,依舊會一致對外。如果真的有人來尋仇,摩爾珈和吉蘭也會被保護著。
摩爾珈和吉蘭和提泰格國王保持著一定的默契。
隻要他們不離開提泰格,國王就會在國家層麵上保護著瑪緹雅,讓瑪緹雅看起來有一整個國家作為後盾。
娜塔莉知道摩爾珈和吉蘭商量過要不要搬離提泰格,但權衡利弊,摩爾珈和吉蘭最後還是放棄了。
成為其他國家的國民需要履行相應的義務,搬到公共領地就需要時刻注意安全。
娜塔莉覺得父母也在騙人。
他們總是讓她和瑪緹雅放肆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要為彆人的意願更改自己的想法、不要向世界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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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還是為了她和瑪緹雅妥協了很多。
娜塔莉能舉出很多例子。比如在吃食上,她在家裡吃到的永遠是她喜歡吃的東西,有一些食物是吉蘭討厭的,但吉蘭還是會笑嗬嗬地給她做出來。
比如在學習上。她並不是一個優秀的學生,她總會對老師的看法提出質疑。摩爾珈從來不會責怪她,摩爾珈承擔著她昂貴的轉學費用,轉頭去打了兩份工。
摩爾珈和吉蘭的愛都是具體的。她看到了摩爾珈和吉蘭的愛養出了怎樣優秀的瑪緹雅,所以她恐懼於自己的平庸。她曾經非常害怕摩爾珈和吉蘭對她失望。
但她的擔憂是沒有意義的。
“乖乖,我們不是因為你聰明才想收養你的。我們愛你,是因為你就是你,你的變化對我們來說也是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