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駕馭馬車的知縣陸九魚聽到有人在監視自己,握著韁繩的手腕頓時抖了下。
他那本來看起來和善無比的眼神瞬間便是淩厲了起來,宛如一雙鷹眼般快速的環顧著四周。
沒有找到目標,旋即,他沉聲說道
“老師請放心,這件事情入夜前便會給老師一個說法”
稍許,馬車裡才傳來了梁居正的聲音
“九魚,人家要看是人家的事兒,但是你師母和師弟、師妹的安全應該不會有問題吧?你可是要知道,寒月關的那群當兵的,有時候可不太講理”
梁居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平淡,就像是說家常話一樣。
可是在知縣陸九魚耳朵裡,卻像是響起了一道炸雷。
他想起了十幾年前的一件秘聞。
當時的梁居正還是寒月關的邊疆總督,整個大鄭王朝最年輕的邊境總督,那一年雙喜臨門,梁居正的夫人人為其誕下了一對龍鳳胎。
而不知道是哪方勢力看不慣梁居正一人在寒月關做大,竟然昏了頭對那對剛滿月的嬰兒進行了刺殺。
男嬰當場死亡,女嬰僥幸活了下來。
梁居正正是因為這件事兒,才有了後來的辭官歸隱。
而在梁居正歸隱後不到一個月,便是有一個家族的三千口人被屠了九族。
那個家族在他們的縣城內不僅有一家武館,更是有數不清的商鋪和良田。
可是這個家族被滅族後無論是朝廷還是當地官員,沒有一個站出來發聲說話的。
原因很簡單,那個刺客就是從這個家族出去的。
而屠了這個家族三千口人的正是寒劍關的幾位將軍。
雖然最後幾位將軍收到了懲罰,但也僅僅是罰酒三杯做做樣子而已。
“請老師放心,若是師母和師妹掉一根頭發,九魚提頭請罪”
“還有師弟”
“是,九魚知道了”
天氣雖然寒冷,此時的陸九魚卻是出了一身冷汗,他下定決心,等安排好了梁居正之後,便是直接找三家武館挨個問個清楚。
他攀上梁居正這個關係可是為了以後的官場路走的更通暢,可不是為了讓著這些武館的人給自己找事,然後等著被寒劍關的將軍來屠城。
馬車在不算大的縣城內繞了一個彎子後才在一處宅院前停下。
此時將近午時,雪霽。
“老師,到了”
陸九魚把馬車停穩當後把馬車的簾子掀開,用手扶著馬車上的人一個個走下。
“謝謝知縣大人”
“小師弟,客氣了”
麵對陳安的感謝,陸九魚連忙笑著回應,沒有一點知縣的架子。
他在內心深刻知道,自己這個弟子隻是個掛名的,而這個姓陳的瞎子,才是梁居正親口承認的。
從馬車走下後,陳安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小白點,太陽溫吞的掛在半空,在這寒冬中讓人感受到了一絲不輸奈子的溫暖。
“師娘,這是院子的鑰匙,下午會有鎖匠來給院子更換新的門鎖”
看著陸九魚雙手捧上的一串鑰匙,梁嬸兒點了點頭
“麻煩你了,有心了”
此時的陳安才發現,平日裡和村裡的婦人人沒什麼差彆的梁嬸兒此時腰杆挺直,語氣間隱隱露出一絲上位者的腔調。
“都是九魚應該做的,麻煩師娘試下鑰匙,若是沒問題,九魚就先回去了”
那院門上的黃銅鎖一看就是剛換上去的,隨著鑰匙插入輕輕一撥,清脆的開鎖聲傳出。
門鎖剛開,梁嬸兒便是朝著一旁看著遠處的梁居正說道
“老爺,院內開了,您看若是沒其他事就讓九魚回去吧,彆耽誤了他衙門裡的事情”
“嗯,辛苦了,對了,晚上記得來吃飯,帶上家人”
聞言,陸九魚神色大喜,連忙拱手行禮
“謝師父,那九魚便先告辭了”
隨著四人進入院子,馬車也快速駛去。
“娘,這院子真大,比咱們在村子裡的大的多了”
“你這丫頭,無論大小不都還是住人的麼,就像床一樣,再大的床,一個人睡的地方就那麼大,要以平常心待物”
“哦,婉兒知道了~”
聽著這母女的話語,陳安也打量著院內的情況。
院子是二進的院子,院子內的積雪已經被人清理過,整個院子都鋪設著石板,院子兩邊有花池,估計到了春天的時候一定很漂亮。
“好了,你陪你娘去後院,把自己房間先收拾收拾,我陪安子把他的屋子收拾收拾”
“哦,那,那好吧”
本來想要幫陳安收拾屋子的梁婉在得到父親命令後,一臉不情願的跟著母親往後院走去。
“走,安子,叔陪你去看看你的屋子”
梁居正一把提過陳安手中的包裹便是朝著屋子內走去,不給陳安反應的時間。
“叔,你讓我來,你的腿~”
兩人爭搶著來到了屋子內,梁居正這才把手中的包裹放在了一旁的太師椅上。
“安子,這屋子的陳設還可以,以後就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