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鶴章沉默良久“是我把他們逼成了這樣。”
“是那些貪心者,貪得無厭,惡貫滿盈。”
兩人在屋中靜靜地坐著,燭火搖曳,在牆上映出兩人的影子。
連豆豆腦袋一點一點,差點磕到桌子上。
徐鶴章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額頭。
連豆豆清醒一瞬“怎麼了?”
看看周圍環境“要休息了嗎?”
徐鶴章“去睡吧,那些事情明日再想。”
連豆豆迷迷糊糊地點頭,起身就往床邊走。
她揉著眼睛“這客舍床大,你同我一起睡吧。”
徐鶴章愣住。
而後臉頰爬上紅暈“你,你說什麼?”
連豆豆脫鞋上床,挪到裡麵的位置。
她拍了拍床邊“這床大得很,兩床被子,你睡外麵,我們碰不到的。”
徐鶴章大步邁向床邊,在連豆豆身邊躺下“多謝。”
“沒啥好謝的。”連豆豆捂著唇打哈欠“快睡吧。”
第二天,連豆豆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
徐鶴章今天竟然沒有在天亮之前喊她起床。
連豆豆的目光在屋內轉了一圈,沒看見徐鶴章的身影。
“鶴郎?鶴郎?”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睡醒了?”
連豆豆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小籠包?”
“是,早上專門讓廚房給你留了一籠,看時辰估計你快醒了,我下去拿上來。”
徐鶴章聲音聽起來帶著笑意,不再是昨晚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連豆豆清醒了片刻,以小籠包為動力起了床。
“今日怎麼沒喊我?”
徐鶴章將醋碟放在她麵前“這幾日跟著我奔波,太累了。今日沒要緊的事,休息一天。”
連豆豆從他手裡接過筷子,放進醋碟將包子淹個半死,一口放進嘴裡,發出滿足的喟歎。
“真香!”連豆豆咽下包子“好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小心燙,慢點吃,都是你的。”
徐鶴章順手將她唇邊不小心蹭上的醋汁擦去。
連豆豆沉浸在美食裡沒注意這些,她舀起粥“桂花蜜棗粥。”
徐鶴章用帕子將手擦淨,靜靜看著她大口吃飯。
慢慢和她講著自己今早出去的見聞。
“街上還是如昨日我們見到的那樣,流民散落各處,早上來往百姓稍微多些,集市有官兵把守,禁止災民入內。”
“集市上的人,都是成群結隊,喊了家裡最壯實的人一起,買東西也不敢買太多,用布包嚴嚴實實包著,抱在懷裡,一路狂奔回家關門。”
連豆豆咽下口中的粥“和我們昨晚猜想的差不多。”
徐鶴章接著說“這一片最有錢的是一戶姓許的商人,早前災情剛開始的時候,往澇災嚴重的地方送過糧食,也給逃難至此的流民施過粥。”
“我去了他府門外轉了一圈,確實是氣派。”
連豆豆抱著碗喝完了最後一口粥,伸出舌尖舔舔嘴角。
徐鶴章立馬問道“吃飽了嗎?不夠的話我在去給你端一碗來。”
他說這話便想起身,被連豆豆扯住袖子“不用。”
連豆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吃飽了,吃不下了。”
她接著徐鶴章剛才說的話追問“那你覺得那個姓許的商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徐鶴章搖頭,誠實回答“我不知道,他的口碑很好,救助了最開始的那一批流民,後來流民趁夜溜進了他家裡,偷了金銀和糧食,許家報了官,將那偷盜東西的流民抓住了。”
“富甲一方的土豪,家中金銀財寶數不勝數,防範如此差勁,竟能讓饑一頓飽一頓溜進去,還讓他得手了。”連豆豆嘖嘖兩聲“我看這許家的家丁恐怕有點消極怠工啊。”
“這件事之後,災民的名聲一落千丈,樂縣的百姓對於街上的流民都避之不及,甚至還有打罵的。”
“兩邊關係越來越惡劣,在一場衝突過後,為保護樂縣居民的安全,縣令下令,將流民與樂縣百姓隔開來。”
徐鶴章停頓一刻“其實這些事情,在前幾日快馬加鞭送來的折子裡描述得十分詳儘,隻是隱了許家被盜這個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