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在怕他。
看她下眼睫上還掛著淚珠,晶瑩剔透,搖搖欲墜,他眉峰厭煩地擰了擰。
處理好傷口,顏芙凝轉過身,盤腿坐著。
“進山時,我想過了,咱們確實不合適,而且我也處理不好與你家人的關係。要不,咱們……”
他驀然出聲“顏芙凝,你想如何?”
已是夫妻,她還想如何?
此人的嗓音帶著鋒芒,眉眼處仿若結霜,顏芙凝心肝子抖了抖。
忙下了床,仰頭看他,用商量的口吻與他說“你若肯給份放妻書最好,若不能,給休書也成。那份和離書要兩年,我大抵等不了。”
“不管是放妻書、休書,還是和離書,我已寫一份,此生斷不會再寫。”
他嗓音寡淡,深邃的瞳孔湧起冰冷的暗芒,轉瞬即逝,麵色一如既往的漠然疏離。
顏芙凝琢磨不透他的神情含了什麼意味,心口像是堵了一團亂麻。
硬生生耗她兩年。
什麼人嘛?
固執偏執!
即便如此想了,她還是大著膽子問“可有商議的餘地?”
“沒有。”
他就這般立在她跟前,端的是清貴華然,然,冷峻的麵龐讓她心慌。
他該不會要提前折磨她了?
睡前,顏芙凝照舊將床單掛起,忍著手心的疼,固定好床單兩角。
熄了燈,才脫衣上床。
窗外越來越靜,漸漸泛起微弱的銀光,似乎落雪了。
顏芙凝睡得很不安穩。
聽那半邊床上睡著的某人氣息平緩,她也不好亂動。
隻是人越來越不舒服,硬生生躺著,也不知何時入睡的。
等翌日天明時,她是被外頭傅北墨的驚呼聲與叫喊聲吵醒的。
“哇,積雪好厚啊!”
“嫂嫂快起來,陪我玩雪!”
“嫂嫂,該用朝食了!”
顏芙凝坐起身,想下床,卻發現四肢綿軟無力。
本想著是否因為這幾日跑來跑去累到了,卻不想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才知自己額頭燙得驚人。
她硬撐著起來,穿衣,將掛著的床單收起,開門。
目之所及,漫山遍野全是積雪。
見她終於起來,傅北墨捏了個雪球過來。
“嫂嫂今日起晚了。”
“嗯。”
顏芙凝有氣無力地應了聲,積雪很厚,再加還在落雪,看來今日沒法將昨天挖的冬筍拿去鎮上賣了。
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自隔壁柴房傳來“傅北墨。”
“來了來了。”傅北墨應聲,轉眸對顏芙凝道,“柴房屋頂被雪壓塌,哥哥正在修,我去幫忙了。嫂嫂,咱們等會再玩雪好不好?”
顏芙凝喉嚨乾澀,說不出話來,遂點了頭。
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地上倒去。
傅北墨急得跳腳“哥,哥,嫂嫂死了!”
正站在梯子上修葺屋頂的傅辭翊聽聞,錘子險些砸到手。
“說清楚!”
“昨日嫂嫂流了太多血,我就說她要死了,現在真死了。”傅北墨哇哇直哭,“她躺在地上不動了。”
他去拉她的袖子,看她的手包紮著,便哭得更厲害了。
此番對話,顏芙凝迷迷糊糊有聽到,想要給出點反應,愣是給不了。
再往後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傅辭翊忙下了梯子,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