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與刺刺也自吃驚。原以為己方是大占上風,卻沒料對手早已握牌在手。遠遠已能望到對岸似有人影憧憧,難說是不是張庭的接應已到。這裡岸邊的船隻看上去已經儘毀,而彼船距離又遠,若靠輕功,決計無法夠得到救人;便算跳水遊過去,恐怕不等追及,那船就要靠岸。
隻聽張庭又道“諸位似乎也不是程方愈的人,那位程公子與諸位關係不大,但這一位就不同了。如今張某已願意將他交還,而且還願意回京之後,替諸位向朱大人求情,不再以幫凶之名捉拿他。你們要是還想得寸進尺拿回程平來,張某隻能讓諸位一無所獲了!”
許山與同行互相看了眼,道“好,你先把無意公子放過來。”
“我得先要讓那船靠了岸。”張庭道。“許大俠箭法高超,萬一我放了人,你幾箭把我船上的人傷了,哼,那我不就前功儘毀?”
許山原本正有此意,被他一說,也便無計可施。
刺刺與君黎想了半晌,也彷徨無計。刺刺便低低道“看來在這裡救不到大哥了,隻能過了淮水再作打算。”
少頃,船靠了對岸,隻見對麵升起個約好的信號。張庭方令人將無意放了過來,道“張某現在也要覓船去對岸了。若張某不能平安到達對麵,那麼程公子恐怕也沒法平安到達京城臨安。諸位若想對張某動手的,還請三思。”
君黎恨道“這張庭好狡猾!”
刺刺反安慰他“沒關係,過了淮水還有很長一段路才到臨安。許叔叔他們定會想辦法追去,我們還有機會救人。”
兩人便打算暗綴張庭而去,忽聽那邊有人問道“無意少爺,刺刺沒跟你們一起嗎?”
刺刺身形便一頓,回過頭來。說話的是被她稱作“向叔叔”的向琉昱。若論資格排輩,他可稱是單家手底下第一號人物。
無意道“刺刺多半還在淮陽——昨晚她被困在黑竹會舊總舵裡,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怎樣了!”
刺刺心道昨晚想必他被帶走之前,在金牌之牆看見我們三個進去,卻以為我們一直被困在裡頭。隻見向琉昱聽了眉頭深鎖,向許山道“張弓長看在單爺的麵子上,應該不會對刺刺怎樣。但無論如何,我們總得先找到她,帶她安全返家。”
眼見一群人全數要掉頭往北行,刺刺不由一氣之下站起喊道“我就在這裡,還找什麼!”
君黎不料她忽然自暴所在,未及攔她,隻能與她一起現出身來。
刺刺不無怒意,三兩步躍到了河岸,“平哥哥現在處境那麼危險,你們怎麼想的,竟然不去救他!”
向琉昱卻是大喜,“刺刺,你脫險就好!”
“我本來就沒事啊。你們還不快去追張庭,還不快想辦法過河?我不管在哪裡,總比他安全一百倍!”
向琉昱道“刺刺,是你爹派我們來尋你和無意少爺回去。程公子我們固然也想救,但……還是以你們的安全為要。他那裡,程左使自然會派人……”
“程左使?”刺刺哼了一聲。“哪裡有程左使的人?你以為我不曉得,教主都明令禁止了程左使派人找他,若非如此,我當初也不用心急地跑出來!”
向琉昱便著急道“那你更該知道,我們也是趁著這段時間徽州稍微消停些,頂著教主的意思出來的,隻要能趕快帶得了你們回去,旁的事實在沒辦法多顧了。如今我們便先回青龍穀吧,就算還要救程公子,也回去了大家一起從長計議。”
刺刺冷笑道“平哥哥一旦到了臨安,後麵再發生什麼都是難測,還來得及什麼從長計議?我便這麼說吧,想帶我回去,除非救了平哥哥,否則想都不要想!”
向琉昱皺眉道“不管怎麼說,向叔叔怎麼也不能還讓你在外麵跑著!”
隻見他便待吩咐眾人做些什麼,刺刺卻眉目一揚,道“你還要動手?”她說著看向看許山“許叔叔,你站我這一邊,還是他那一邊?”
見許山不吭聲,她又轉向無意,道“哥,你總是我這一邊的吧?”
無意點點頭,便邁腿走來。向琉昱伸手想擋,橫地裡忽然被許山以弓一架。
“我也覺得——刺刺說得沒錯。”許山道。“向大哥,要不你先回去通知一聲,我跟他們去救人。”
向琉昱急道“你怎麼也搞不明白了,教主的脾氣你曉得,我們本就是偷偷出來……”
“出什麼事也到不了你們頭上,哪一次不是我爹頂著?”刺刺道。“今日若是爹在這裡,我可不信他會丟下平哥哥不管!若回去了,教主會怎樣我不知道,但我定會告訴爹,你們眼睜睜看著平哥哥在眼皮底下被人帶走,卻不去追——你猜他會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