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們真有本事就真去啊?若被人問起八字的詳情,答不出來可不要想到我?若遇到什麼事情想到要看上次的爻辭,解不出來可不要想到我?若這小姑娘孤身跟一堆男人住在一起,碰到麻煩了可不要想到我?若……”
“好了!”刺刺嘟嘴道。“我們都是擔心你呢,誰叫你功夫不濟啊,出了事都要人家護著你。”
君黎隻笑道“我是算命的,你們是學武的,我跟你們能比麼?”
秋葵掠一掠頭發。“我的事情倒不難,可是你們要救人,恐怕沒那麼簡單了,縱然進去了,還是以打探情況為要,救人隻是見機行事吧。”
“放心好了,我會看著他的。”刺刺很有把握地答應。君黎卻睨她一眼。
“是啊,你可千萬記得看著我,萬一出了什麼事,我一個人可對付不來!”
三人在船上又商量了喬裝改扮、暗中聯絡等細節,隨後便在這船上悠悠蕩著,縱然沉默,也覺愜意,沒了半點尷尬。心情放鬆之下,君黎靠著艙邊,倒有幾分困意上來。
不知不覺,像是打了個盹。睜眼時隻見自己斜躺在船艙之中,也不知睡了多久,而那兩個姑娘卻都不在裡頭。
正要起身,忽聽外麵傳來一聲略嫌刺耳的、不知用什麼樂器吹出的聲音,有點像喇叭,卻又不是喇叭;隨後又是一聲,音高稍微有些異樣,卻好像都是走了音、破了音一般,不成調子。
然後便聽到刺刺嬌聲道“哎呀,這個太難了,我學不來!”
他好奇掀開艙簾,外麵天色已轉暗,但雨好像是停了。船沿上並肩坐著刺刺和秋葵,隻見刺刺手上捏著一片薄薄的葉子,愁眉苦臉地用力去吹,又是怪裡怪氣的“卜”的一聲,就連秋葵都忍不住笑起來。
君黎微微發怔。他很少看到秋葵笑——不對,應該說,像這樣笑得肩膀都顫起來,前仰後合的,根本就沒有過。隻聽她道“算了,還是聽我吹吧。”刺刺便點頭,見秋葵也將一片葉子拈起,嘴唇輕輕觸上。
那葉片在她唇中竟就能發出絕妙的樂音,高低抑揚,悠遠動聽。刺刺隨意地便將頭靠在她肩上,手中輕揮著那小小的葉片,不過也漸漸緩了,就如也聽得有些醉。
君黎也便沒有打斷她,靠在艙邊,始終注視著兩人的背影。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能不去想這一次是否能平安出來,也不去想這樣清淡美好的時光,是否還會再有。
臨安城是真的熱鬨,即使到了天暗,因為天氣轉晴的關係,街上人也不見少,尤其張起了花燈的地方,反而客人如織。
三人到集市買了些必要的衣物裝束和易容之物,送了秋葵回客棧,約定第二天便在此碰麵。君黎和刺刺一路走回去,將將要轉到武林坊,刺刺忽抬手指道“那不是……!”
果然,前麵遠遠地能看到張弓長和沈鳳鳴邊走便說著什麼。君黎原也曉得沈鳳鳴來了臨安,卻不知張弓長也在,便道“跟上去看看。”
兩人悄悄躡上。張、沈二人折了兩折,竟然去了夏家莊。
君黎和刺刺在拐角偷瞧,隻見不多時夏家莊裡出來一人,請了兩人進去,情態之中並無敵意。
“奇了,夏家莊跟黑竹會這麼好。”刺刺道。“上次我來這裡,夏公子還怒斥黑竹會呢,他們的人一路將他追殺進了青龍穀,還傷他不輕,難不成都是假的?”
“那次朝廷還要斬了夏莊主,現在夏家還不是替朝廷辦事?此一時彼一時,黑竹會和夏家莊,現在該算是一撥的了吧?”
刺刺將信將疑地看了半天,道“不管怎麼說,黑竹會的當家和金牌殺手一起登門造訪,很難得吧?”
“沈鳳鳴剛剛拿了金牌之位,過來打個招呼,將往日的冤仇也消解下,不算太奇怪。”
“看不出來你還挺曉得他們那一套。”刺刺道。“算啦,既然是在夏家,我們也跟不進去了。”
兩人還是又說了一會兒,果然張弓長和沈鳳鳴久久未出,便也無謂多等,決意先回家去。
“若有機會,你這幾日想辦法找沈鳳鳴打聽一下選妃的內情,不知他曉得多少?”刺刺道。“反正我是絕對不找夏家的人打聽的啦。”
君黎曉得後麵那句才是她的重點,一笑“我沒想過讓你找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