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敢問。”依依笑著,話音才剛落,卻聽外麵有人在喊著“秋姑娘”,想也是一時找不見了人。
“我去看看。”秋葵說著起身到了後園口上,聲音略提,“什麼事?”
一個府衛忙忙趨上前來“秋姑娘,外麵摩失大人說有要事求見。”
“摩失?”秋葵皺眉,“我爹又不在,你讓他改日再來。”
“摩失大人說,不是要見朱大人,是要見秋姑娘有事。”那府衛道,“我們也覺得略有不妥,隻是他……隻是他說是有急事,我們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法,隻好來請示姑娘。”
“尋我?”秋葵眼神微微一動,似乎是一躊躇。“那好,我便去見見他,看他有什麼話說。你叫他在前廳等著。”
那府衛得令去了,依依已走上前來,“是太子那邊的摩失大人?”
秋葵回頭“嗯。”
“還是小心謹慎為好。感覺太子那邊對朱大人一直不懷好意,要不要還是等到朱大人回來再說?”
秋葵搖搖頭。“既然是找我的,我去就是。我本就感覺這些日子我爹和人一直在商議的事情多少也與太子那一頭有關,如今若能從摩失那裡曉得一二,也算是個機會。放心好了,我會防著他的——此是朱雀府,諒他不敢亂來。”
依依隻得點頭,讓她去了。
摩失僅僅站在門口,竟是謝絕了進入前廳之邀。自從上一次被朱雀“請”來給君黎拔除幻生蠱之毒,他還是第一次再踏入此地。
秋葵隻得到了門前見他。“摩失前輩,有何貴乾?”她自沒有忘記上一次他的狡猾,未敢掉以輕心,隔了門離開丈餘便已說話。
摩失一見了她,便露出一笑。“秋葵姑娘太客氣了,叫一聲師兄也就是了,怎麼敢稱前輩。”
秋葵皺眉。“你所謂的急事呢?”
“倒的確有點急——是有一帖相邀。”他說著,伸手入襟,摸出一封函件來。
“邀我?”秋葵未敢便接。摩失知她心意,道“秋師妹不必多心。師妹也該知道的,我們三支中人,五年一小會,十年一大會,今年又到大會的時候了。‘泠音門’據我所知,也沒有他人,該以師妹為首了,這一次的會,你可不能不去。”
“‘三支’之會的邀請?”秋葵略有意外,隨即卻哼了一聲,“我師父早說過,這會根本不必再去,隻因你們幻生界仗著自己聲勢壯大,早就自以為三支之首,仗著一點毒功,在江湖上為非作歹的也不在少。她恥於與你們為伍,若她在世,也必不會去的,我更沒打算與你們打什麼交道。”
她不喜拐彎抹角,這番話說得半分麵子不留,縱然摩失算是喜怒不形於色,卻也有些麵上抹不開,打了個哈哈道“秋師妹話語犀利,師兄甘拜下風,隻是——三支之會,少了哪一支也都不好。這回‘闌珊派’的人也會來,若獨獨少了‘泠音門’,恐怕……於三支的傳承大大不利。”
“這會近幾次都是你們‘幻生界’發起,你們自吹自唱便罷了,還想要彆人捧場?”秋葵冷笑,“若隻是此事——我沒興趣,摩失大人請回吧。”她言下既不再稱他為前輩,亦不稱他為師兄,轉身便待走。
“難道秋師妹不想借此機會,尋找泠音門失傳的琴譜?”身後摩失也冷笑,“據我所知,秋師妹應該正在為此煩惱吧?”
秋葵腳步頓停。“誰告訴你我在尋琴譜?”她一回身,脫口便問。
她或許原本並沒有那麼沉不住氣,可——她隻記得,這件事自己應該是告訴過君黎。難道他見過君黎?難道他有君黎的消息?
若再想一想,她當然就知道君黎縱然與他相遇,又怎可能把此事說給他聽。然而此刻一時激動,竟就這樣問了出來。
“嗬嗬,秋師妹,我不是說麼,‘闌珊派’的人也會來——婁師妹我已與她見過了,將請函也給了她了。此事倒是她提起的呢。她對秋師妹的事情,看來倒也很上心。”
摩失這話不過半真半假——此事的確是婁千杉告訴他的,隻是卻當然是在之前交換消息時所說,而此刻婁千杉人早不在京中了,他哪裡可能與她再見麵。
秋葵心中恍然一悟。是啊,婁千杉也是知道的,還有朱雀,也是知道的。自己其實與他們都有提起,可怎麼方才一瞬,腦中想起的,就偏隻有一個君黎呢?
“千杉也要去?”她的語氣,像是已經有了些不同。
“自然了。”
“可我……”秋葵停頓了下。“如你所見,我離不了此地的。”
“怎麼會呢?秋師妹與朱大人好生說說,他總會答應的。”
摩失見她表情猶豫,伸手將那請函送至她麵前。“此會的詳情,函中都有明言,師妹先拿回去看看。雖然還有些時日,但地方卻不近,若要參會,也早點出發為好。如若秋師妹真對師門之事有心,相信必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秋葵伸手欲接那信封,空氣中忽然一股冽冽的氣氛殺到,好似什麼力量憑空而至,徑直從兩人將近未近的兩手間卷過。
“爹……?”秋葵心裡輕輕一提。不過是一眨眼,那信已經捏在另一個人手裡。
——在這日暮時分歸來的朱雀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