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於毒物所知實在有限,恐怕還要問過扶風。”淩厲道,“但此毒既有這般獨特之性,料想有此劍在,她不難還原出毒質原本之態,然後應該能夠再對症配出解藥。”
君黎心中一輕,才沉入座中,鬆快下來。“好,有淩大俠這句話,那我……那我就放心了。”
“但是,我有個條件。”淩厲道。
“什麼條件?”君黎心又提起,“你想……以此作為明晚與我師父談判的條件?”
“明晚的條件,我明晚會與他談。我現在說的是對你的條件。我可以現在就帶著‘伶仃’去找扶風,但是——你必須要答應我,你回去之後,立時就自行運功療傷,片刻不得耽延。”
君黎赧然點頭。“好,我答應。”
淩厲將一折書紙遞給他。“這是口訣,要處我都寫明了,你可自行參看,日也便好了。”
案頭硯上墨還未乾,看得出來,這折書訣應是淩厲剛剛寫下的。君黎接過了,訥訥道“要淩大俠百般掛心,君黎慚愧。我……我絕非不顧惜自己性命之人,淩大俠就放心。”
淩厲笑笑。“對了,還有一物。”他伸手,推過一件青黑色的物事。“這個你也收好。”
君黎驚訝“這個是……青龍左先鋒令牌?”
“拓跋教主來,也問過我刺刺的下落。”淩厲道,“單先鋒據說是被他關了起來,可此事他卻不敢在教中公開,隻能說單先鋒是暫時離穀了,否則,他就必須要給教中一個理由,說出阿寒的事情了。既然不能說,那麼教中人自然還認左先鋒令牌——所以他必須要將令牌找回來,以防有失。刺刺和阿寒在一起,我不會告訴他阿寒的下落,也就不會告訴他刺刺的下落。隻不過竹林也不是萬無一失,刺刺昨日說起,令牌最好還是和你一起進了禁城,拓跋孤便不可能再尋得到。如果他肯消了氣,將單先鋒放了,那是皆大歡喜;如果不肯,隻要他一天找不到令牌,他就一天不能真的將單先鋒如何。刺刺此說也有道理,既然是她單家之物,我便遵從她的意思,隻是你務必要妥為保存。”
君黎握起令牌,“好,單先鋒得獲自由之前,我自然會將令牌保存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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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事情仿佛都有了起色,君黎離開武林坊的時候,心情比之先前淡定了許多,走了幾步,才想起另有事情沒辦——秋葵給自己的那封信,還不曾送出。
他抄了近路去了沈鳳鳴在外城的住處探了一探。此舉也隻是聊以交差,一來,他不知道沈鳳鳴回來了沒有;二來,現在也是夜深了。不料走到近前,竟見沈鳳鳴抱臂倚在門口,懶洋洋瞥著他“還真是你啊道士,老遠就聽到你咳嗽。”
君黎被他一說,才意識到被邵大人一時強壓住的內傷又已有些蠢蠢欲動。“你回來了。”他甚至沒下馬,從懷裡將那封信取出,“我來給你送個信,接好,我還有事要趕回去。”
沈鳳鳴抄手接下平平飛來的書信。“這麼就走了?”他很是意外,“你也不問問我這兩天去哪了——情誼何在嘛!”
“改天吧,反正你人沒事就行。”君黎不理會他的擠兌,揮揮手,調轉馬頭。
“等一下。”沈鳳鳴無奈,“先彆走,我也有東西交給你。”
“什麼東西?”君黎勒馬。
沈鳳鳴回進屋內,少頃拿了一個油紙包出來,“拿著,我好不容易給你取回來的。”
“給我取回來?”君黎疑惑。
“我折去了趟徽州。”沈鳳鳴道。“前些日子不是說,給秋葵、婁千杉都送了人情,獨欠了你的麼?路上想來想去,就想起這個來,覺得還是早點拿回來的好——本來也是你的,我現在還給你而已。”
君黎將油紙包打開一角,見裡麵似乎是些折疊整齊的書信,一部分還裝在信封裡。“我的?我怎沒見過?”
沈鳳鳴瞪目,“我去年從你背箱裡拿的——可彆說不是你的?去年——八月初一那天,你定不會忘吧——我那日在鴻福樓設伏,下午人就安排好了,看你們一直不來,就去顧宅裡探看了下,恰給我瞧見顧如飛那小子正往你那口箱子裡倒水。”
君黎憶起後來背箱裡許多物事不知何故被水浸過的事情來,皺眉道“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