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八 荒嶺舊庵_行行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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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八 荒嶺舊庵(2 / 2)

“不是路遠急著要走嗎,還得悠閒細嚼食飯。”秋葵冷眼道。

“就是因為路遠,總得吃飽了吧。”沈鳳鳴挾了個肉餅給她。“你們這麼早就出了來,想來是空了肚子?”

秋葵卻毫不給麵子地站起來,“我去那邊坐。”她冷冷然說了一句,便待要走。

“秋姐姐。”還是刺刺將她拉了,“難得——難得能一起吃點東西,一會兒你又要走啦,你都不陪我一陪嗎?”

“是啊秋姑娘,趕著做起來的,這好不容易做好了,姑娘將就吃點。”一邊阿合也道。

秋葵被刺刺拉得緊,終是無奈,又坐了下來。

四個人能坐在一起吃一餐,這仿佛還是第一次。君黎等三人大多不言語,隻有沈鳳鳴邊吃邊說個不停,“現如今平日裡,”他笑道,“我想見湘夫人見不著,隻能在此陪陪小姑娘;道士倒是想見小姑娘,可屋簷底下偏偏住的是湘夫人。你說這世道是不是——就喜歡捉弄人?”

秋葵不快,將他瞪了一眼,他越發說得起勁,“怎麼著,湘夫人,今天你總不能往這一醉閣的桌上也插把刀子?”

秋葵還真的當下裡便伸手要摸刀子,沈鳳鳴見狀忙起身道,“好了好了——我不說,我什麼都不說。”

總算和和平平地吃完,時辰已不算早。那壁廂阿合領了幾個小二、阿印、秦氏與那掌櫃的也一並吃了早點,見君黎三人要走,忙立了起來。

沈鳳鳴向他交待了幾句,末了笑道“都給我看著點,‘大嫂’若出了什麼紕漏,小心我回來收拾你們。”

幾人連忙應了。雖然沈鳳鳴平日裡說話也便是這般,不過他們依舊看得出來——他今天的仿佛格外地高興些。君黎倒是看不出什麼喜怒,隻單向阿印道“記得我的話。”

阿印拍胸脯道“我知道,大哥不在的時候,我保護單姐姐。”

君黎笑了笑,不再言語。

他這一早上雖然沒能與刺刺說上什麼,可是有些感覺大概本也不需要用言語才能點通,心情便是莫名地爽利,全沒有前幾日的滯悶,與沈鳳鳴、秋葵離了一醉閣,三人一徑出了西南清波門,往山嶺間而行。

“泥人嶺後厚土庵。”君黎道,“正西麵的石人嶺我知道,西南泥人嶺卻沒聽說過。”

“我也是頭次去那地方。”沈鳳鳴道,“你呢?”他轉向秋葵。

“我怎會去過。”秋葵怏怏應道。

行走約一個時辰光景,方到了泥人嶺下。隻見這嶺雖稱“泥人”,但一目前望,卻也林木森密,並非泥土荒丘,隻是人跡確是稀少,植被蟲鳥肆生,想來比起臨安城湖山北麵香火旺盛,南麵大道通途,這既無官路也不適耕種之所便少人問津。

厚土庵乃在泥人嶺西南麵山腰,三人便自山腰繞行過嶺,隻見這一麵山坡深翠,遠眺中隱隱約約露出半爿黃色土垣的影兒來。

走近些,倒見這庵廟附近頗多堅實高大的紫竹,不失為一處鬨中尋幽的所在,占地並不在小,想來初建時也曾寄以興旺之念,隻是如今門牆蕭然,土垣殘破,連那門楣也磨損了大半,勉勉強強能看出“厚土庵”三個字的模樣,顯得灰敗敗的。

庵門開著,卻不見人影,地上仿佛剛掃過未久,隻有兩三片新落竹葉隨了風在地上不生根地行躍。沈鳳鳴喊了聲“有人嗎?”才有一個身著灰舊法衣的中年比丘尼自偏殿後快步踅出,見有生人,忙拋了手中掃帚合十道“不知有客到訪,失禮了。敢問幾位施主是來……”

她本要問是來上香拜謁或是布施還願,忽見來客中分明有個道家之人,不由心生猶豫。沈鳳鳴忙還以合十之禮,道“打擾師太了,我們是淨慧師太的朋友,得知她落足於此,特來拜訪。”

中年比丘尼方恍然道“幾位是來尋淨慧師伯的——快快請進。”

三人進了庵內。厚土庵正殿供奉的觀音,乃有土木構結,稍顯齊正;後殿卻空具雛形,不見佛尊,不知建造中途因何故耽擱,竟空置至今,一些木材堆疊年久已現出糜態,立柱橫梁也不曾刷漆,曠曠然的甚顯枯朽淒涼。除此二殿外,偏殿庵室並寮房客堂等行止之所多為竹舍草廬,十分簡樸,即使經樓也不過一間土屋,整個厚土庵裡最紮眼的反是幾大片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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