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魚靜靜地躺在棺槨之中,她的身體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仿佛她本就是這黑暗的一部分。
棺槨的冰冷和堅硬,出奇地給了她一種扭曲的安慰,一種即將從世間煩惱中解脫的預感。
她閉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氣息慢慢穩定,等待著封印成功的那一霎。
在這個幽閉的空間裡,時間仿佛變得粘稠而緩慢,每一秒都像是在細沙中艱難前行。
江稚魚的呼吸輕緩而有規律,她的心跳在這片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像是在倒數著封印完成的時刻。
她能感覺到那四個老東西的生命力在慢慢流逝,轉化為封印的能量,她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失去知覺,慢慢地融入這個封印之中。
她的腦海中回蕩著過往的記憶,那些被背叛的痛苦、殺死所愛之人的痛徹心扉,一幕幕如同走馬燈般閃過。
但此刻,她的內心卻異常平靜,仿佛所有的情緒都被這即將到來的封印所淨化。
她知道,一旦封印完成,她將再次陷入無儘的長眠,與這個世界隔絕。
但這一次,她不再有恐懼,不再有抗拒。她接受了這個命運的安排,甚至在心中有一絲期待。因為在這長眠中,她將不再有痛苦,不再有紛爭,她將得到真正的安寧。
然而,就在封印即將完成之際,江稚魚的身體突然微微顫抖,突如其來的心臟劇痛讓她不由自主地嘔出一口鮮血。
那痛楚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更是靈魂深處的折磨。她的腦海中,破碎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來,又如退潮般迅速消逝,她想要抓住些什麼,卻總是慢了一步。
在這份難以承受的痛苦中,她體驗到了一種深沉的無力感和絕望。
倏忽,一個白色的身影掠過她的視線,既似曾相識又遙不可及,它觸動了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角落。在這一刻,她的眸中不禁湧出了一滴淚珠。
江稚魚愣愣地拂去淚水,看到指尖的淚水,她輕輕眨了眨眸子,那眼神中帶著一絲孩子氣的疑惑。
“好久……不見。”
她輕聲低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她輕輕劃破了自己的胸口,一滴心頭血緩緩滲出,她緩緩垂眸看向指尖,那微弱的金色光芒輕柔地環繞在她的手指周圍,仿佛是一種神秘力量在察覺到她並無自傷之意後,便又悄然退去,留下她獨自麵對著這份複雜的情感。
江稚魚的嘴唇微動,聲音微弱卻堅定,她輕聲念出那個名字,指尖輕沾血液,掐訣揮去,如同一道最後的命令
“沈既白,我要你活著。”
在金光閃耀的那一刻,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她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但是,一切都太晚了。三千年的等待,三千年的孤獨,她們終究還是沒能再次相見。
江稚魚的手指微微顫抖著,她用心頭血在空中繪製的咒語已經圓滿完成,她唇角不斷地溢出鮮血,抬眸看向那一抹微弱的金光,她最後的希望。
她的內心深處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有愛,有恨,有遺憾,也有期待。她對沈既白的感情錯綜複雜,連她自己也難以言明。這份情感如同一團亂麻,纏繞在她的心間,絞扯連綿。
“還清了,下次見麵,決不輕饒哦,沈大人。”
她輕聲呢喃。
無間淵。
一道帶著毀滅氣息的金光雲朵如同天外飛仙,猛烈撞擊而來,那力量浩大無比,讓那些邪魔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如同斷線風箏般被擊飛。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太過震撼,以至於他們連恐懼都忘了。
“剛剛那是什麼玩意?”枯聲和冥冶在地上掙紮著,彼此懵圈地對視一眼,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困惑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