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和的手指微微顫抖著,從懷中緩緩取出最後一張符紙。他的麵龐依舊平靜一片,然而那雙眼眸裡,無助與羞愧如同洶湧的潮水,在眼底肆意翻湧,幾欲衝破眼眶的束縛,噴薄而出。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沈既白和江稚魚的身影,他們已經失蹤整整三天了。這三天裡,他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遭遇了什麼可怕的危險,是不是正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裡無助地掙紮。
難道是那個邪神卷土重來了?
一想到這,他的牙齒便緊緊地咬在一起,腮幫子上的肌肉鼓起一道道棱線。
他雙手合十,無比虔誠地朝著道君祈禱起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哀求“道君啊,這是最後一張符紙了,這是最後的希望了。求求您一定要顯靈啊,讓我能夠去尋找他們,哪怕隻有一絲可能,讓我看看他們是否還平安無事吧。”那最後幾個字,仿佛是從他靈魂深處擠出來的一般。
楚清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在這一瞬間,奇跡如同破曉的曙光乍現,那張符紙竟然緩緩地燃燒起來了。
那火苗像是有生命一般,歡快地跳動著。他急忙伸手入懷,掏出之前在洞口撿到的那些弟子衣服上的碎布片。那些碎布片還殘留著淡淡的氣息,他小心翼翼地把碎布片在符紙上輕輕一晃。
隻見那符紙像是被賦予了強大的魔力,瞬間像是一隻嗅到獵物氣息的獵犬,帶著一抹微光,朝著某個方向追蹤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眼前。
“誒誒誒,哪都跑,來活了來活了!”
楚清和眼神中透著急切,率先追了上去。二謔子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叫醒,還沒完全清醒過來,下意識地胡亂抹了一把嘴角快要流出來的口水,然後跌跌撞撞地跟著楚清和跑了起來。
跑到一半,他像是突然被雷劈中一般,猛地想起自己的豬還在原地,於是趕忙又跑回去。他伸手用力地拍了拍壯壯豬,那豬才哼哼唧唧地站了起來,豬臉迷迷糊糊地跟著他又朝著楚清和離開的方向追去。
就這樣,兩人一豬緊緊地跟著那在空中飄飛的符紙,在林間開始了一場瘋狂的狂奔。
“不是,道士哥,你這麼菜雞的嗎?你這得跑到啥時候啊?咱們到底要去哪啊?!”
二謔子一邊擦著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珠,一邊扯著嗓子喊著,那聲音在林間回蕩。旁邊的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也跟著哼哼唧唧起來,那聲音仿佛在附和二謔子的話。
楚清和聽到二謔子的話,腳下的步子一頓,側過臉瞅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哪都跑唄,你是不是傻呀?你都被卷到這裡麵來了,這就說明這裡離波動地肯定近啊。再說……”
楚清和心裡默默想著,再說沈既白這個路癡的神,路都不認識幾條,能跑多遠啊。
不過,這些話他可不敢說出口,隻是在心裡暗自吐槽著。
二謔子跑得氣喘籲籲的,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好半天才回了一句“再說啥?”那聲音裡還帶著幾分跑累後的沙啞。
楚清和就像沒聽見他說話似的,腳下生風,“嗖”的一下就加快速度向前追去了,隻留給二謔子一個匆匆的背影。
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破曉的晨光小心翼翼地灑在雪地上。那雪地上印著的豬蹄印一個接著一個,深深淺淺的,每一個都像是用儘了全力才踩出來的。
紛飛的雪花在空中肆意地飛舞著。在這漫天飛雪之中,一頭豬正馱著兩個人緩緩前行。那豬的眼睛裡滿是委屈,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嘩嘩”地往下流,鼻涕也被凍成了兩條亮晶晶的冰柱,隨著它的呼吸一搖一擺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沒人性啊,虐豬啦!沒人性啊,豬要給虐死啦!
豬身上那兩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遠方那微弱閃爍的符紙,眼神裡空洞洞的,就像兩個沒有靈魂的木偶。突然,遠處那原本還在燃燒著的符紙毫無預兆地就消失了,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掐滅了一樣。
楚清和原本呆滯的目光就像被一道閃電擊中了似的,瞬間就回過神來,然後整個人像離弦的箭一樣朝著符紙消失的方向衝了過去。
“等等我啊,道士哥…”
二謔子有氣無力地喊著,那聲音聽起來虛虛的,就像一陣風就能吹跑似的。他一邊喊著,一邊在布袋裡摸著,見人真的不見了,他嘴角一彎,掏出一塊麵包,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了,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啃起來,邊啃還邊嘟囔著“可算是走了,這可是最後一塊麵包了,二爺我都快餓成皮包骨頭了。”
正吃著,二謔子忽然覺得背後有一股涼氣“嗖”地一下就躥了上來,那涼氣就像一條冰冷的小蛇,順著他的脊背往上爬。他的牙齒不受控製地“咯咯”打顫,腦袋就像生鏽的機器一樣,慢慢地、一幀一幀地抬起來。這一抬眼,就看到了楚清和那恐怖的模樣。
楚清和的臉黑得像鍋底一樣,帶著冰冷而邪惡的氣息,那眼神就像兩把鋒利的刀子,仿佛能直直地刺進人的心裡。二謔子被嚇得手一哆嗦,手裡的麵包“啪嗒”一聲就掉到了地上。
楚清和彎下腰,不緊不慢地撿起掉在地上的麵包,臉上忽然綻放出一個如同天使般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太過耀眼,就像一道強烈的光,刺得二謔子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等他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楚清和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就像一陣風刮過,什麼痕跡都沒留下。
“我(一種植物)艸!”
二謔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那聲音在空曠的雪地裡回蕩著。
“最後一個!!!!哥們,給我留幾口啊!”
二謔子也狂追了上去。
兩人就像一陣風似的,轉瞬之間便消失在了道路的儘頭。豬呢,臉上帶著飽經滄桑的神情,邁著它那略顯笨拙的蹄子,奮力地朝著兩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就在前一秒鐘,楚清和才氣喘籲籲地跑到符紙消失不見的那個地方。他的腦袋像個撥浪鼓似的,左晃晃,右晃晃,眼睛急切地四處搜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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