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辰隱匿。
嘀嗒—嘀嗒—
樓道上那座破舊的古鐘,仿若一個苟延殘喘的垂暮老者,機械地搖晃著它那鏽蝕的鐘擺。每一次擺動發出的聲響,沉悶地在空蕩的樓道裡幽幽哀嚎著。
慢慢地,古鐘的時針和分針緩緩合起,指向了午夜。
門鎖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哢噠”,在這片死寂中異常清晰,仿佛是某個不速之客的悄然入侵。門緩緩開啟,卻沒有風,沒有影子,隻有一股寒意從門縫中滲出,讓人不寒而栗。
嘀嗒—嘀嗒—
時鐘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它似乎在倒數著什麼,或許是生命的終結,或許是更加恐怖的開始……在這個被黑暗籠罩的房間裡,每個滴答聲都像是在提醒著,死亡正在悄然逼近。
腳步聲在屋內輕緩地響著,那腳步像是踩在棉花上,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在這寂靜中異常清晰,它們緩緩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臟上,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節奏。
黑影悄無聲息地向著床邊蔓延,它的形狀在月光下扭曲,像是從噩夢中逃逸的怪物,無聲地窺視著,它的存在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月光慘白地灑下,像是一層冰冷的屍布。一隻蒼白如紙的手從黑暗中緩緩探出,一點一點拉開床上的被子,那紅色的指甲在月光下泛著暗沉的、如同乾涸的血漬般的光澤。
猝然間,月光,被突如其來的黑暗所吞噬,房間內的一切被陰影所吞沒,隻剩下無儘的黑暗。黑暗中,家具的輪廓變得模糊,像是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每一個角落都可能潛伏著未知的恐怖。
而這陰暗籠罩的床上,被窩空空蕩蕩,毫無一人,隻有冰冷的空氣在其中流動,仿佛連溫度都被抽離,死寂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你在找什麼?”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帶著無儘的寒意,打破了這死寂的沉默。
黑影緩緩轉身,麵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但那裡隻有更加濃鬱的黑暗,仿佛連光都無法逃脫的深淵。
倏忽之間,厚重的雲層緩緩向兩邊散去,刹那間,清清冷冷的月光恰似決堤的銀輝,一下子湧入這一方小天地,滿滿地灑在飄窗之上。
飄窗上,風輕輕撩動白紗,它們在風中輕輕搖曳,似鮫紗般輕盈,如夢似幻,隱隱約約地露出男人的眉眼和輪廓。他慵懶地倚靠在那裡,像是從月光中走出的神隻。
沈既白緩緩地側過眸子看來,目光平靜而又深沉,像是一泓深不見底的幽潭,他身著一身居家服,那衣服的顏色在月色的映照下,顯得越發冷沉。
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黑暗如同濃稠的墨汁,潛藏著無儘的危險,江稚魚輕輕低笑了一聲,緩緩從暗處走出,幽暗中,少女一身豔麗的紅,宛如一朵盛開在地獄邊緣的彼岸花,那絲絨質地的紅裙完美地勾勒出她嬌小卻又充滿誘惑的身形。
她站在那裡,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白皙的肩膀上,發梢微微卷曲,她的唇角微微上揚,在月光下如同嬌豔欲滴的玫瑰花瓣,輕輕綻出一個既媚又甜的笑容。
“我還以為你藏在床下呢。”
那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夢境傳來,又像是直接鑽進心底的小鉤子,讓人忍不住打個寒顫又想沉溺。
沈既白的目光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不經意間緩緩掃向她露在外側那如雪般潔白的肌膚,微微擰起的眉心間似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糾結。那肌膚在周圍環境的映襯下,白得有些晃眼,仿佛能刺痛他的視線。
“你不冷嗎?”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解。
恰在此時,一陣帶著涼意的風呼嘯而過,江稚魚輕輕顫了一下,眨了眨眸子,點了點頭,
“好像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