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孫思邈等人正在看攤,忽見有三個和尚迎麵而來,隻見他們腦門錚亮,九個戒疤明顯,身穿百納衣,腳上是千層布鞋。
為首的和尚鞠躬道“阿彌陀佛!聽聞施主,心慕佛法,兼通釋典。三日後,我佛大德僧璨,將於天柱山舉辦無遮大會,歡迎施主前去觀禮。”
孫思邈道“大師有禮了,能得貴教相邀,真乃我之榮幸,到時必會親臨天柱山觀禮。”
三日後,孫思邈帶著甄謀來到了天柱山。李丁近來狀況不好,老是失眠,黑白顛倒,所以沒有跟來。而許胤宗和甄權對這種佛事,並沒有興趣,因而沒來。
天柱山亦屬江州地界,在長江以北。山高千仞,眾山圍繞,險峻秀美,被佛道兩教同時尊為聖山福地。孫思邈和甄謀趕到天柱山腳下,就快中午了,此時尚未開春,山風冷冽。不過一路上,還是有成群的人沿路上山。孫思邈和甄謀走在上山的人群中,也不顯眼。
來到天池峰,隻見眾人圍坐在一個高台上,正中盤坐之人,正是高僧僧璨。僧璨吟道“本來緣有地,因地種華生。本來無有種,華亦不曾生。這一切眾生都得看是否有佛緣宿慧。有大智慧者,即能擺脫苦海,超然物外,無有恐怖,隨即便能登臨彼岸。”
座下一人問道“何為苦海?”僧璨道“三界六道皆可化為苦海。如你的妻子,你貪戀其美色,她便化作了你的苦海,讓你沉淪在色欲中。又如世上的珠寶、美食,你一但貪求它們,它們便會化做你心中的苦海。所以萬般皆能化為苦海,隻要你貪戀了它,便能使你永遠沉淪苦海。”
座下又一人問道“何為恐怖?”僧璨道“世上有得必有失,得之則喜,失之則恐。就如你有了身體,得之必喜,如若偶失一足或一手,你必有恐怖,若失之更多則會有大恐怖。又如你家中有金山,你便會怕人知,怕人偷,怕人搶,於是心中便有了大恐怖。所以無色無欲無求,你方能無所怖。”
座下又一人問道“你將如何普渡眾生?”僧璨道“眾生皆苦,唯有慈悲眾生,眾生方能脫離苦海,回歸極樂。地獄不空,何以成佛,唯有渡儘世人心中惡念,才能清空地獄之冤魂。心存慈悲,便能不殺生,不奸淫,不偷盜。六根清淨,便能登臨彼岸。”
孫思邈問道“大師心中可有正邪,可有教派之分?”
僧璨道“有正必有邪,就如一麵鏡子有正必有反。何為正何為反,皆為一詞。哪來的正哪來的邪,皆為一念。教派亦然,何為道,何為佛;佛本是道,道亦為佛。”
孫思邈道“那巫教與祆教呢?”僧璨道“巫教以女為聖,祆教以男為聖;陰陽二分,水火不容。何不化巫入道,化祆入佛;男女本一體,陰陽交合,水火交融,則萬物興盛。”
孫思邈笑道“化巫入道,大師果然深遠卓識,一語點醒夢中人。”
某處一名女子聽了此言,卻是在暗暗咬牙,心想“好你個妖僧,真會蠱惑人心,還想化巫入道。不行,得馬上將此事報告給堂主,再找機會滅了此僧。”
孫思邈滿意的帶著甄謀下山了。甄謀道“為何不直接滅掉巫教,還要花心思化巫入道,這事可能做到嗎?”
孫思邈道“巫教傳承數千年,要滅絕幾乎沒有可能。巫道本來就有眾多淵源,隻要巫教被進一步打擊,而道教進一步興盛,則化巫入道可成。”
甄謀道“道教真能進一步興盛?”孫思邈道“事在人為,隻要我等堅持不懈,光大道教,道教必興盛。”
回到住處,孫思邈便講了這化巫入道之事。最高興的是李丁,李丁一想到幾千巫女並入道教,內心就激動向往不已。
許胤宗道“我看這法子行不通,若真能化巫入道。不知有多少驚才絕豔的前輩,早就將他做成了,何必等到現在。”
李丁道“大師兄也不能如此說,以前可能是時機並未成熟。正如三師兄說的,巫教被進一步打擊,道教進一步壯大,化巫入道並不是不可能。”
甄權道“你們也不用爭執了,這種事離我們遠著呢。眼看著不久就要開春了,我們也要繼續西行了,還是多做些準備,到時也好上路。”
甄謀道“哥,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要去上斷頭台似的。”甄權道“可不是嘛!跟上斷頭台沒多大區彆,巫教的地盤可不是那麼好闖的。”
李丁道“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擔憂個啥!不如早點回去睡覺。”說完各自回房睡了。
話說在江州的巫教堂主靈兒,已經趕往了巫山,去向聖女彙報化巫入道這事。靈兒見到聖女後便道“稟聖女,屬下得到一個情報,道教想對本教不利,茅山小道孫道一到天柱山問計,僧璨給他出了一個化巫入道的毒計,試圖想要吞並巫聖教。”
聖女道“有點意思,想著老鼠能夠咬死貓,真是天真的可以。靈兒,你也不用大驚小怪,道教想吞並我們巫聖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都幾百年過去了,可曾成功過?他們隻是妄想而已。”
靈兒道“那就這樣輕易放過,這個對巫聖教有壞心思的小道士嗎?”
聖女道“那能啊?好戲就要開始了,到時叫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活活被我困死。不光得罪我巫小小,還敢打我巫聖教主意的人,我怎麼會讓他好過呢?”
靈兒聽得直打冷顫,心想“還說自己不是小妖女。這整人的鬼點子比任何人都多。可憐的小道士你就自求多福吧!誰叫你得罪了我們這位小妖女。”
此時了塵已然來了江州,他要在暗中觀察,這個年輕小道士的一言一行,以便對他的性格、人品、家世、能力、悟性、才智,做到深入了解。這樣他才能最終決定,是否收此人為徒。如果要收此人為徒,也便於找到突破口,輕易能收徒成功。
孫思邈此時,還不知道危險已然在向他悄悄靠近,他還是每日定點出攤,定點收攤,每晚捧著醫書苦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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