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枝換完身乾淨衣裳,將發鬢重新綰好,出府時就見褚仇赤站在馬車上。
她一步作兩步上前,儘管這輛馬車並不太高,但由於底下並沒有墊腳石之類的東西,所以對身材嬌小的她而言,想要登上馬車仍有一定困難。
仰首睨了眼褚仇赤,卻見他負手而立,絲毫沒有想伸手扶她一把的意思。
無奈,她隻得扒著馬車,往上使勁一蹬,試圖跨上去。
褚仇赤瞥著底下那小臉憋的通紅,愣是蹬不上來的少女,眉眼漾起層層笑意,戲謔一笑。
須臾,似賞夠了她的窘迫,這才終於微俯下身,將修長的手伸至她眼前。
“上來。”
沈稚枝暗歎這家夥總算良心發現了,毫不猶豫將手放置他手掌中。
少女柔軟的觸感令褚仇赤心跳漏了半拍,他眼眸幽深,手臂於半空頓住,如玉耳垂鮮紅欲滴。
“二殿下?”
見他遲遲不出力,沈稚枝愣愣抬眼。
褚仇赤聽到她的呼聲,似剛反應過來般,清咳一聲,側過臉輕輕將其拽住,便將她拉上了馬車。
他掀開車簾,凝著少女彎身進去的身影,薄唇輕揚。
昨夜他差人連夜在馬車角角落落皆鋪上了柔軟棉墊,如此一來,她坐在裡頭也不會感到不適或者咯人。
果然,剛進馬車內,沈稚枝雙眼便亮了起來。
想不到這家夥還挺體貼挺會照顧人的嘛,這馬車裡肯定是之前為沈琴綬鋪的軟墊吧?
可惜呀,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現在享福的變成她咯。
沈稚枝心底竊喜,看到剛掀開簾子進來的褚仇赤徑直坐到左側,她便順勢坐到他對麵。
褚仇赤斜眼瞥著旁邊空落落的位置,無端煩悶。
他特意把身子往旁邊移了移,留出很大一塊空地,像是在暗示什麼似的,輕輕咳嗽了一聲。
沈稚枝還在為馬車上的軟塌而訝異,聞見他的咳嗽聲後,下意識抬眼問了一嘴,“二殿下,你著涼了?可有尋禦醫看看?”
褚仇赤無言以對,暗自懊惱了會,才若無其事的朝她招招手,“過來。”
“啊?”
沈稚枝眼含詫異,傻愣愣看著他。
過去哪?
就這麼破大點的馬車,說啥都能聽到吧?
沈稚枝還在遲疑不決間,手腕便被一股力道帶去,待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然穩穩坐於他腿上。
驚叫聲還未從她口中溢出,便被褚仇赤伸手強行將其遏製回去。
被捂住嘴發不出聲的沈稚枝隻能眨著眼,眼含不解凝著他。
見她安靜下來,褚仇赤這才抬手神神秘秘的掀開一角車簾,淺淺勾唇,“先看一出好戲。”
沈稚枝滿頭霧水,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隻見丞相府內,郎才女貌的兩人正徐徐走來,沈琴綬低垂眼眉,似在低低啜泣,而旁側的褚圖隻能輕聲細語的哄著。
兩人踏出門檻刹那,一盆水從天而降,對著兩人當頭淋下,沈琴綬方才還精心打理的衣裳,一瞬間再次恢複如初。
沈稚枝???
沈稚枝被眼前這一幕驚得眼瞳驟然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