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宏盛坐於高位,見此也不好說什麼,隻得笑嗬嗬打著圓場,執起杯盅,“張大人,讓您看笑話了。”
張嘉禮垂眸凝著那將排骨塞得兩腮鼓鼓囊囊的少女,唇角微翹,“無礙,令千金很是討喜。”
正衝沈稚枝投以怒目的沈琴綬聞言,眼含詫異轉眸,正巧撞上張嘉禮的雙眼,雙頰倏然暈起粉紅。
她就知曉,沈稚枝這般下作的招數入不得那張大人的眼,這不,張大人不還是誇她討喜?
沈宏盛雖看不到張嘉禮的神情,但他卻看到自家這二女兒麵頰泛紅的模樣,眼中喜意更甚。
不愧是他的女兒,幾日不到便讓這大皇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隻怕再過幾日,他便會非阿綬不娶了。
沈朝左看了眼莫名麵頰泛紅的沈琴綬,右看了眼無端喜悅的沈宏盛,滿是詫異之色。
無奈聳肩後,將視線落至張嘉禮身上,見他正凝著尚與排骨作鬥爭的三妹,那眉目之間儘是柔意,不禁露出姨母笑。
枝枝性情大咧,張大人性情含蓄,兩人互補,天造地設。
——
夜,如墨深沉,沈府內卻是燈火搖曳。
“喝!都喝!哈哈哈!”
沈宏盛此刻已喝得不省人事,滿臉通紅,踉蹌著步子,眼神迷離,嘴裡卻不停地叫囔著。
“爹!您怎會喝成如此?”沈琴綬上前幾步,將其扶住,語氣嗔怪不悅。
分明爹爹方才與她言說要將這張嘉禮灌醉,趁其在客房休息之時,她前去與之共度一夜。
即便未能做出生米煮成熟飯之事,按照張嘉禮這般性格,僅是共處一夜,定也會對她負責,如此一來,一切就將水到渠成。
可現下那張嘉禮未有絲毫醉意,反倒爹爹醉成如此,還如何能將此計劃完成?
“爹!彆喝了!您快醒醒啊!”
沈琴綬咬唇,極不甘心,她使勁拽著就快晃悠倒地的沈宏盛,至他耳邊低語,試圖讓他清醒過來。
醉意上頭的沈宏盛聞言,驀然靜下。
他凝了沈琴綬半晌後將她往旁推去,張嘴嚷道“爹爹懂!爹爹都懂!”
言罷,趔趔趄趄往張嘉禮的座位走去。
沈琴綬被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她穩住身形凝著自家爹爹那搖搖晃晃的背影,心中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
行至張嘉禮跟前,沈宏盛一把拽住他臂彎,因酒精緣故,說話都不利索,“張大人啊,你看我這女兒,阿綬,她可是對你一片癡心啊,今日這酒,你可得多喝點,咱們不醉不歸!”
說著,又拿起桌上的酒壺,想要給張嘉禮倒酒。
沈朝聽著自家父親所言之語,整個人怔愣在座位上,執起的酒盅就這麼在唇邊頓住了。
若他未記錯,以往上朝之時,隻要有大臣彈劾張大人,自己父親定是最先幫腔的,為何今日態度變得如此之快?
不僅親自設宴款待,甚至還要將沈琴綬許配給他?父親不是一向對他這二女兒寵愛有加,將所有希望皆寄托於她身上,盼著她能嫁入皇室,為丞相府爭光嗎?
沈朝百思不得其解,隻得抬眸繼續觀望眼前這場鬨劇。